Evenight

Superman這麼說的時候眼睛眨也不眨地關注著劇情，現在已經演到男主角——灰幽靈終於把手中的線索拼湊起來，卻發現一件令他意外不已的事情。劇情就快走向高潮，誰也不願意在這時候離開沙發。

但腦袋和眼睛一專注起來嘴裡就會想啃東西的Bruce卻越看越坐立不安，於是他終於受不了把抱枕往Clark的方向甩，用了Batman的狠勁，可依然沒撼動那個巨大的Super Couch Potato。

Bruce懶得穿拖鞋，光著腳跑進廚房從微波爐裡捧出那碗微波爆米花，再踏著冰涼的瓷磚地板走回沙發，整個人窩進去，盤起腿環著爆米花碗，把冰涼的腳藏在它下面取暖。

Clark看得聚精會神，順勢靠向Bruce想伸手拿一點爆米花。

「別碰，這是我的！」Bruce毫不留情地拍掉他的手。

「嘿！」Clark抗議。

Bruce伸出一腳抵著試圖靠近的氪星人小腹，阻止他爬過來。「我去拿的，我的。」

「但那是我的微波爐、我的碗和我的爆米花。」Clark可憐兮兮地央求。

「誰在乎，它現在在我手裡。」Bruce哼道。

Clark不甘心地咬唇，洩氣般往沙發靠背一靠，繼續看電視。

Bruce趁著空檔瞄他兩眼，見對方的側臉似乎有些落寞，忍不住把腳掌跨到他大腿上推一推。

Clark依然毫無反應。

Bruce撇撇唇，把爆米花碗遞過去。

Clark垂下頭掃一眼，表面看似若無其事，實則嘴角已經微微彎起。

他把Wayne公子方才被地板瓷磚冰得有些涼的腳握入手中搓揉，漸漸升起的暖意同樣讓Bruce微笑。








11.鼓動




那天他們都待在蝙蝠洞裡，Bruce正在整理一樁案件的資料，因為那案件牽扯到大都會的某個走私集團，因此Superman也在幫忙。

Bruce專注盯著巨型螢幕上各種數據對比，他沒穿制服，只穿著簡單的純棉休閒衫與長褲，但表情完全是Batman的。

Clark一邊用超級速度做摘要並輸入電腦，一邊偷偷關注Bruce，他如石雕般嚴謹的臉部線條、他嚴肅皺起的眉宇、他狼一般在螢幕冷光裡閃閃發亮的雙眼。

Kal感覺到一股源源不絕的力量在那具人類單薄的身體裡鼓動著，那是多麼讓人著迷的韻律聲。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專注凝望那張臉。

凡人的臉，卻光輝如神祇。

他想膜拜，卻怕冒犯。

直到那黑髮的神祇轉過頭來，眼裡光芒依舊冷冽，卻在與Clark對上的那一瞬間柔和些許。

「Clark。」他說。

Clark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屏息著，聽到那聲呼喚才短促地吸入一口空氣。

Bruce看著他，肩膀放鬆地下垂，站立的姿勢閒適，像在等待著。

Clark鼓起勇氣飄過去，腳尖堪堪擦過地面，在他的神祇面前落地。

「怎麼了？」Bruce柔軟地問。

Clark沒說話，他搖搖頭，用手順過Bruce耳邊的髮，指腹輕擦過耳緣。

「我愛你，Bruce。」Clark虔誠地說道，彷彿這是一句誓言，而他在心裡更加誠摯地復述——我愛你，我的夜之王。

Bruce不明白他突然的感性從何而來。他疑惑地看著氪星人的眼睛，抓下他覆著自己臉頰的手，在他光滑無暇卻能舉起一顆星球的手掌心上落下一吻。

「我知道。」他說：「我也愛你，Clark。」

Clark露出靦腆又欣喜的微笑，展臂給了這個落進他懷裡的星星一個擁抱。













12.凝望




Clark難得失眠了。

他再床上翻來覆去地難以入睡，夜很安靜，但他似乎有些管不住他的耳朵，總有些細碎惱人的噪音在他即將沉入夢境裡時囓咬著他的耳，將他拉出睡湖。

於是他起身換上制服，以常人眼睛難以捕捉的速度衝出大氣層外，瞬間加速帶來的快感與強風冷卻了他過度灶動的腦袋，Clark停在大氣層外幾千英尺的地方，慢慢回身，注視腳底下的星球。

她半月型的弧度在一片漆黑的宇宙裡像一道溫柔的微笑，又如寶石般閃閃發光。

Clark安靜地凝視她，視線掃過每一處山川起伏、它們像仕女的髮髻一樣點綴在那些包容一切的湛藍之上，他屏息地看著這一切，像是凝望愛人那樣注視她。

Clark的視線掠過每一塊大陸，從這麼遠的地方望去，即便他擁有超級視力，同樣只能看見海與岸交會的模糊界線如同天然寶石上細碎的紋路。

於是他閉起眼睛，試圖捕捉在這一面的熟睡裡，那個與眾不同的聲音。

他在腦中描繪那幅景象，從他所聽到的電腦主機的運轉聲，還有手指敲打鍵盤的喀啦聲。

在那個城市的地底深處，它的守護者依然孜孜不倦地工作著，監視每一處可能發生犯罪事件的巷弄、隨時準備應付那些難纏狡詐的罪犯。

他能夠想像對方的身影陷在黑暗裡的樣子，只有那麼一點下巴蒼白的皮膚，還有略帶血色的唇，其餘的一切都是黑色，就像他把自己也投身黑暗中。

只為了能在那個地方行走——掙扎。

那座城市即使是在最陽光普照的天氣裡也是陰暗的，那裡有太多櫛次鱗比的巷弄裡沒有一絲陽光，罪惡在其中滋長就像污水養著害蟲，但那種地方，總能生出最堅硬的石塊，最強壯的地基。

在那些腐朽裡總有一點光芒。

Clark想也許他就是在尋找那為小的但確實存在的光，就像每一滴雨點撒在石磚道路上，卻總有那麼一些能夠滋潤泥土。

而那就足以支撐綠意生長，生命就是如此堅強。

凝望著那個背影，Clark、Kal、Superman就一再意識到這一點，和這星球真正美麗之處。

那讓他珍愛的一切。
















13.小甜餅




「奶油霜好了。」Bruce說，舉起打蛋器讓Clark看上頭尖挺立起、成淡乳白色的霜體。

「我已經把蛋分好了。」Clark伸出沾滿麵粉的手指向呈再玻璃晚裡，看起來澄黃渾圓得可愛的蛋黃。

不過Bruce關注的倒不是這個，「不過是篩個麵粉，你把自己弄成這樣？」他瞪著連鼻尖上都沾上麵粉的Clark，那一點白讓小記者的臉看起來更加呆蠢可笑。

「我一直都很不會操作麵粉......說老實話。」Clark喪氣地說。

「給我——」Bruce翻個白眼，把自己的盆子遞過去，接收Clark手上的篩網和麵粉。

交換工作後，他們的作業進行得依舊順利，Bruce熟練地把麵粉過篩，然後加進Clark攪拌好的部份。

Clark邊進行自己的動作邊看著Bruce繼續秤麵粉、篩麵粉，利用剩下的蛋白做成另一種麵糊，「我不懂，你明明可以做得很好，為什麼在家裡要裝得一副廚房殺手的樣子。」

他看過Bruce進Wayne大宅廚房的陣仗，那次不過是要加熱個濃湯，他也能把瓦斯爐弄得快要爆炸，讓Alferd難得失去他一貫的從容優雅，趕來搶救廚具。

所 以在Bruce第一次倒自己加來，毫無障礙地用微波爐加熱了外賣的食物，還俐落地弄了個沙拉的時候，Clark震驚的難以言語，他甚至覺得是不是 Wayne家的廚房有什麼特殊的魔法節界，讓踏進去的人除了它的合法擁有者Alferd先生之外，其餘人的智商都會瞬間下降，即使萬能的Batman也不 例外。

Bruce聳聳肩，「那樣比較輕鬆，我可以做，但我懶得做，最好的方法就是讓Alerd以為我不會。」他頓了頓，又加一句，「而且我想他總是在懷念我以前老闖禍的樣子。」

Bruce說那句話的語氣要多不以為然有多不以為然。但Clark聽出那才是Bruce講真心話的語氣。

「但我總覺得Alferd會知道。」Clark說，倒不是他看到什麼端倪，而是經驗法則告訴他Bruce的任何事情都瞞不了那位老管家。

「喔。」Bruce發出一道低沉得像笑聲的喉音，「我確定他知道。」

所以你就是故意蛤？Clark聳肩，這主僕總是喜歡玩些打啞謎似的遊戲。隨後他突然問：「那麼我呢？」

Bruce狐疑瞪他，「那麼你什麼？」

「你有哪一面是屬於我的？」Clark說，聲音故意裝得平淡。

「你告訴我啊？」Bruce哼道。

「你告訴我呀？」Clark學他。

Bruce瞇起眼，思索該怎麼回答，這時他注意到自己正在混合的麵糊，Bruce勾起一抹微笑，食指沾了一大坨麵糊，突然偷襲Clark，將麵糊抹上他的臉。

「嘿！」Clark大喊，但他被麵糊弄得花花髒髒的臉實在沒什麼威嚇力，Bruce看著他大笑起來。

「現在你知道了。」他得意地仰起臉。

「喔......」Clark頂著一臉狼狽，看看自己正在桿的餅乾麵團，沒有任何可以反擊的武器，他洩氣起來，又不甘心地瞪眼。「等著瞧吧，Bruce，下次我們來作蛋糕，鮮奶油的那種。」他邊說邊咬牙。

「喔，這是挑戰嗎？Superman先生？」Bruce挑眉。

「你說呢？」Clark如他所願地給了他一個相當Superman的挑釁微笑。

Bruce也笑了。他愛挑戰，Clark非常清楚，當然Superman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