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perman/Batman】【NC17】 Seven Days and Night七個日與夜 05

2013/04/21 § 1

寫在前面:

這個故事是為了這次5月的歐美ONLY新刊而寫的,但這次為了實現我一些貪心的小嘗試,在 印刷上玩了一些花招,相對成本高昂而售價也會貴一些。所以這個故事我將會全文公開在網路上,擔心價錢或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入手的各位也歡迎看網路版,只要能 得到大家的閱後心得我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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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對:Superman/Batman

分級:本章NC17

背景:故事發想牽涉到正義聯盟電影版《兩個地球的危機》,時間點設定在電影事件結束後。部份人物與設定來自NEW52系列中Batman主刊連載的貓頭鷹法庭大事件,未看過漫畫不妨礙閱讀,但如果能看過漫畫應該會更有樂趣。











 Seven Days and Night七個日與夜 05





一開始,凱爾‧艾爾只覺得窒息。

這很──怪異,也讓他無法言喻地掙扎起來,氪星人不需要呼吸,理論上來講他不會窒息也不該體會得到這種──這種被掐著脖子剝奪意識與生命的恐慌,但當他大張著口嗆入第一口水,克拉克不合時宜地體認到這番凡人的脆弱。

而他也知道了他在水下。

即使氪星人不需要呼吸,但小記者克拉克還是可以會游泳。他用力划動雙手,想試著往水面上游去,雖然他不知道新鮮空氣到底在那個方向,但他想不會距離自己太遠,水面下依然有光,它們像迷離的紗幕飄浮在凱爾身邊。

他突然發現自己睜著眼,他可以看得到光和影子,而──是的,在他下方有影子。

一開始凱爾以為那是自己的影子,就算是外來客,一個物體擋在光線行進的路線上就會形成影子,千古定理、無從改變。但他發現不是。

凱爾的影子不過是那闇影裡微不足道的一小部份,那個更大更詭異,在水下悄無聲息地潛伏。

那是個惡魔,長著角還有銳利的影子尖端,在水裡張牙舞爪擺盪。

他知道有些異形生物在深海底,孤獨蟄伏著,視所有闖入牠巢穴裡的生物為食物牠沒有敵友之分,因牠既非敵更不可能是友,牠是個獵食者。

但──不!

那是個人!

凱爾驚覺。他可以看得到人類的肌膚在那一片張狂的黑暗裡,在異形面具下是冰冷蒼白的下巴和寡薄的嘴唇,還有那雙狼一樣深藍色的眼睛。

他無法說話,水壓迫著他,克拉克依然感覺窒息,水壓如巨石砸在他的胸膛上壓迫他的肺部,他的胸口尖利地疼著。

他試圖拽住那片影子,但克拉克揮出的手卻弄混了水,也扯散了倒影。

黑影在水裡破碎成一片片,隨著漣漪盪樣在深不見底的黑暗裡,化為它的一部份。

克拉克大口吸氣,但除了冰得灼燙的湖水,什麼也沒流進他肺裡。

他用力拍著水,手腳並用像隻青蛙在滾油裡掙扎。終於,他浮上水面,他使盡全身的力氣仰起頭掙離開那些魔鬼網似的湖水,在吸進第一口空氣時他幾乎要忍不住讚頌它──世上再沒有比它更美妙、更不可思議的東西,即便要他失去右眼只為奪得這一口新鮮氣流克拉克也甘心──

「你總是弄得一團糟。」突然,有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克拉克猛轉頭,遍尋不到聲音來處,他便往上看。

那兒,以一片銀白為背景的貓頭鷹正托著腮悠哉地看著他。貓頭鷹的眼睛掃過克拉克的狼狽,他搖頭,口氣滿是對愚人的感慨。

「看看你,把事情弄得一團亂。」

克拉克沒辦法說什麼,他還在喘氣,人類那部份的生存本能驅使他大口呼吸,即便他的身體並不需要。

「你到底在這裡幹麼?找你的天鵝公主?」

克拉克終於緩過來,他說:「那麼你又在這裡幹什麼?」

貓頭鷹笑起來,他擱在頰邊的爪子輕輕擦過那笑容的邊緣。「也許──是在找我的天鵝公主?」

「我來找那隻蝙蝠。」凱爾說:「我看到他了,剛剛,就在湖裡。」貓頭鷹撇下嘴角,「這裡沒有蝙蝠。」他發出嘶啞的聲音,「就算有,你剛剛也失去他了。」

但凱爾固執地搖頭。「不,他在這裡。」

這外來客緊盯著貓頭鷹被銀色佔滿的雙眼,他看到那兩個圓形的深處有光,如狼一樣深邃。

「我知道他在這裡。」克拉克說。









克拉克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他矇矇矓矓間聽見鈴響聲,還因不是自己設的鬧鈴聲音一時難以反應,直到他翻了個身意識到聲音來源為何,才摸索著接起來。在他帶著鼻音向對方說「喂,這是克拉克‧肯特」的時候他的臉甚至還埋在枕頭裡。

「我的天,克拉克,你不會還在睡吧,現在都幾點了?」當話筒裡傳來露薏絲‧蓮恩的聲音時克拉克幾乎是從床上跳起來的。

他匆忙下床的時候還迅速檢查了下床架是否完整,沒因他氪星體質那出奇不意的一蹦給蹦彎了一根支架之類。

「我很抱歉──露薏絲──我現在起來了,我──喔!」

「你沒事吧?那裡有東西碎了嗎?」

「呃......還好,沒事啦。」克拉克倒抽口氣,匆匆把手機夾在頸間,抓起那張剛才被絆了他一下,而金屬支架不幸地被無間不摧的外星小腿給撞彎的玻璃茶几——它上頭的玻璃現在碎成一片片,狼狽凌亂的四處散落。

「你確定?」電話那端傳來不信任的聲音。「我聽起來可不像沒事。」

克拉克正試著把那根彎了的桌腿給掰回原位,但那脆弱的支架不顧他的祈禱仍在鋼鐵之掌下活不過一秒,乾脆地斷開落在地上,敲出了一聲不怎麼大但肯定響亮得露薏絲能清楚聽到的聲音。

「克拉克?」這回她換上了那付嚴厲的拷問聲調。

「真的沒事啦。」克拉克喪氣地把已經稱不上桌子還是茶几的殘骸放下,「就是打破了點東西。」他說。從一地碎玻璃裡走出來,赤裸的腳就踏在那些尖銳但漂亮的小東西上,走到床沿坐下。

「好吧——我希望你沒受傷。」

「喔,這點妳不用擔心,我好得很。」克拉克說,難得地這好好先生竟用上了譏諷的口吻,就算是對他自己,「我才不會在這兒受傷。」

露薏絲沒對此事多發表評論,她打電話來可是談正事的,「好吧——我查了你告訴我的那起事故——但我還是想說這事你可以自己在高譚查......」她抱怨一聲,繼續說下去,「那起事故發生在高譚市林肯街和馬區街交口,那不是個多大的十字路口,他們的車子也沒有違規超速什麼的——但事情就是這麼發生了——我請熟悉的傢伙幫忙從高譚警局檔案庫裡調出了當年的資料,就算以一起沒什麼糾紛的車禍事故來說,這薄薄三頁紙的調查報告也太簡略了,連配個漢堡的時間都沒有,我已經把掃描影本寄到你的信箱——嘿,大塊頭,這回你欠我一次。」

「當然。」克拉克說:「我欠妳的太多了,露薏絲。」

「拿點實質的回饋來吧,男孩。」她輕快地笑著,也點亮了克拉克嘴角邊的笑容。

他們再交談幾句之後,克拉克掛了電話,從床上拉長了身體把昨晚他擱在床頭跪上的筆記型電腦抄到膝上,點開Outlook,信箱裡果然躺著露薏絲寄來的資料,那女孩縱使咄咄逼人,在這方面卻細心得令人感動。

克拉克下載了壓縮文件後打開,一張張圖片靜靜看起來。他不餓,縱使螢幕上時間顯示現在已經鄰近中午,代表克拉克這一睡就睡去了大半個白天,而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到旅館房間,又是什麼時候爬上床睡著的。

但他不餓,他看完了文件,又滿房間到處找那本他在這城市裡的書店買的《格林童話選》,他遍尋不著時本以為該放棄,但最後他還是在行李箱裡找到它。

克拉克將那本書和一個蘋果一起帶上床,他想在他出門去赴那個在市政府召開的新聞記者會之前,自己還有點時間看完那個故事。
















「——而我們相信,在聯邦調查局的全力偵查中,事件終究會水落石出,但在這之前,我們不能忘記的是雷克斯.盧瑟其為人與他的精神,在此時、此刻,身為這個國家最有力的總統候選人,他的遇刺對這個國家的民主與自由無疑是一記重擊,但切記,我們需在這個時刻展現——......」

林肯在講台上滔滔不絕,慷慨激昂講述著自由與信念,還有堅強的美國人民等等、等等,克拉克不知道他這番官樣說詞到最後到底會有多少被媒體正確引用,而不加油添醋好好解析一番。他的手大多時間是停著的,只偶爾回過神來在筆記本上記下幾句演講詞,對比周遭一片低頭抄寫聲,他可算夠不認真的。

但還有比他更不給面子的人在那兒呢。

布魯斯.韋恩就坐在演講台右方最前排的特等席,只要別忽視韋恩集團在這次雷克斯.盧瑟的競選中砸了多少錢下去,就不難理解布魯斯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即便絕大多數的人都知道要是把那看起來一臉惺忪、掛著黑眼圈招搖夜生活的富豪公子哥換成他公司的CEO或隨便哪個部門經理來都有用一些。那漂亮的寶貝還是坐在那兒蹺著腿、打著哈欠邊擺弄他的手機,而克拉克敢肯定把這兒塞得人滿為患的記者們有半數以上都是為了親愛的快樂王子而來。

他們如豺狼猛獸,等著用他們尖銳的筆鋒與機關槍似的嘴皮將年輕的韋恩與這兒所發生的一切拆吃入腹,而此刻他們正在觀望打量,選定自己所認定最美味的那部份好搶先他人一步下口。

克拉克不知道布魯斯是否留意到了自己身陷危機,他自顧自地擺弄手機,連台上演講者換了人都不知道。直到走下台的馬區市長在布魯斯面前停下,他才把注意力從他的手機上拔開,抬頭露出一個遲鈍的後知後覺表情。

從這個方向他只能看見布魯斯一點側臉,在他歪著頭與馬區交談後他就看不見了,不過看不見歸看不見,一部份細碎的低語依然傳進氪星人靈敏得過分的耳裡。

他的手動得快了些,不過抄下的句子依然片斷破碎,且語焉不詳地混雜了亂七八糟的塗鴉符號。

好不容易挨到記者會結束,克拉克很高興發現自己並不是唯一感到不耐煩的傢伙。他都記著,布魯斯至少在二十分鐘以內打了四個哈欠,他從手機上抬起來的目光一次比一次渙散。幸虧沒人需要他演講,克拉克不由猜測布魯斯是否也在心裡同樣這麼慶幸著,總之,當最後一名演講者結束了提問時間,而外頭媒體磨拳擦掌等著最後高潮的狩獵到來時,布魯斯露出他剛從惡夢中脫身而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遠遠地,他對上了克拉克的視線。

韋恩少爺給了他一個輕佻的笑容,轉身往後頭走去,顯然打算避開擁擠的人潮與虎視眈眈的記者。克拉克看著那背對眾人的背影在推擠間漸漸遠離這兒的一團混亂,他隨後跟上,邊向被他推擠而投來憤怒目光的人至以歉意微笑,邊顧慮著追蹤花花公子靈巧的背影。

直到他終於在通往側門出口的走廊上攔下布魯斯.韋恩,他的心跳依然沒有平復。

布魯斯盯著他握著他手腕的手掌看,又瞧瞧克拉克的臉。他的笑容裡興味與冒犯交雜參半,克拉克一時窘迫。

「外頭還有記者。」他最後只能這麼說。

布魯斯甩開他的手——克拉克很自然地讓他甩開了——嘲笑地看他,「你就要說這個?」

「呃——」大個子記者尷尬地笑,但眼鏡下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俏皮,「還想問你想不想搭個便車?」

「看來我有幸成為第一個肯特航空的客人啦。」布魯斯說,帶著股王公貴族式無人可及的優雅,把手放到克拉克伸過來的手心上。「而你還欠我一個祕密,會飛的男孩。」靠在他身邊時,布魯斯挨在克拉克耳邊說。

這個會飛的氪星人發出一聲輕的隨即在空氣裡消散的嘆息,他說:「我恐怕我沒有更多的祕密了,韋恩先生——不過我想我可以為你說個故事。」

布魯斯聳肩。沒答應,卻也沒反對。

於是他們取道二樓,克拉克先確認了周圍沒有監控攝影機,才抱著布魯斯從走廊底的隱蔽窗戶飛出去。避開建築物另一邊喧囂洶湧的人群,他們飛在午後陽光斜映在大樓上造成的陰影裡。

「我還是覺得你在撒謊。」在他懷裡的難伺候先生說。克拉克很難想像有人縮在另一人懷裡還能夠神態自若地擺出雙手環胸的埋怨模樣,但布魯斯輕易做到了這一點。

「我從不撒謊。」克拉克說,一本正經為自己的聲譽辯護。

布魯斯瞇著眼睛瞪著一臉認真的空中先生,發出不以為然的嗤哼,「你肯定有祕密——比如吧,你會飛,但怎麼會的?」

「這說起來很複雜,不過簡單點的話就是太陽讓我飛的。」

「太陽?你說你做做日光浴就能飛了?」布魯斯對這回答嗤之以鼻。

「大概就是那樣吧。」克拉克心虛的說。

「肯定不只,你肯定還有其他祕密。」

「但那都沒什麼好說的。」克拉克柔聲道。

任性先生再哼一聲,暫時放棄逼問,卻在半空中不安分地扭動起來,「為什麼我得被這樣抱——」

克拉克慌張收緊手臂,把不安分的男人固定在自己雙臂間,但他記得今天早上金屬桌腳的慘劇,小心翼翼克制自己的力量,「拜託別動,布魯斯——你會掉下去——」他喊,「如果你會飛的話我也不介意當被抱的那一個,我說真的。」

這會任性先生終於不再試圖搞些高危險動作來考驗人體航空的安全極限,不過他依然抱怨,「就算是這樣,你就沒有更好一點的抱法嗎?公主抱——我可不是什麼公主......」

「你當然不是。」克拉克說。他這些不慍不火的回應令布魯斯彆扭的脾氣無處可發,他悻悻然閉上嘴,堅決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一個字也不說。

克拉克帶著溫柔的縱容默許了他鬧脾氣,並感覺一切如此熟悉,尤其當他降落在高譚大樓外側那尊古老的石像鬼雕像上,看見遠方夕陽於城市另一端沉落時,那熟悉感令他想嘆息。

而他才發現自己正在這麼做。

從他懷裡掙脫開來的布魯斯給了他神色複雜的一瞥,轉頭凝視腳下倉促忙碌的微縮城市。

「我來過這裡。」他突然說,雖然腳步躊躇,依然可稱堅定的慢慢一步步走上狹窄的怪物背脊,他攀爬上去,握住石像鬼尖銳凸起的角,從它頭頂看出去。城市一望無際,縱使它只是世界的某個小角落,但對據守在這兒的雕像而言,幾百年來這是它唯一看到的景色,也是永遠與最後的景色。

「你來過?」克拉克問。

布魯斯沒有動,良久他才注意到高譚人點了點頭。「但沒有這麼高。」布魯斯又說。

「以前父親來過,為高譚大樓的整修工程舉行開工儀式。」他把手放在石像鬼頭頂摩挲著,在粗糙生苔的石體上有那麼一塊部份光滑如新,布魯斯注意到,把手掌放在上頭,發現正好是那塊範圍。「他為此捐了一大筆錢——這棟大樓是高譚市的象徵,也是這個城市的記憶——他那時候告訴我——全體高譚市民都有義務來守護它。我們在動工之前參觀了整棟大樓,下面,那兒有個觀景大廳。」他指給克拉克看,把半個身體都伸了出去。

氪星人過來扶住他。「拜託請小心,布魯斯,要是你從這裡摔下去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布魯斯朝他笑,這回倒是沒再爭辯,他收回身體站直了,卻轉回去靠在石像鬼背上遠眺。

他甚至比自己這能在空中翱翔的人更習於高處。克拉克看著他自在伸展的身體弧度不禁這麼想。

「但我沒從它的角度看過這個城市。」布魯斯柔聲說:「這很迷人。她很迷人。」

有那麼一瞬,克拉克覺得有句話就要到嘴邊了,但它終究沒有成形。他順著布魯斯看的方向注視著這城市,灰沉的天空連同它那悶聲的咆哮一路延伸進來,遠方夕陽西落,但它火紅不祥的光芒卻被雲層阻擋,它像巫婆的灰色斗篷橫亙在高譚與紅得像火焰一樣的霞彩之間,將老電影一樣灰白的沉滯留給城市,而轟隆雷聲如同它執拗頑固的怒吼。

「我想告訴你一個故事。」克拉克突然說。

布魯斯轉回身體面對他,腰臀仍然靠在石像鬼上,依靠它維持平衡。高譚人把雙手給收進褲子口袋裡,擺出漫不經心的模樣歪著頭。「我正在聽。」

「你聽過——」克拉克停下來,思考著該如何開頭。布魯斯的凝視讓他覺得有些緊張,克拉克向

來不擅言辭——他作為凱爾的時候講話會自在一些,不過這非得克拉克來說才行——

「你聽過一個關於在塔中長大的女孩的故事嗎?」

布魯斯如他所說的等待著。

「有個女孩,她還是嬰兒的時候被她的父母送給了巫婆,她的父母犯下的罪行就像偷了條麵包那麼輕,最後卻賠上了女兒。」克拉克繼續說:「後來她被巫婆養大,就在一座塔裡,她只知道一個生存的方式,也只知道一個可以生存的地方......直到有個王子造訪那座塔,姑娘才知道塔外還有一個世界,而世界裡不只有巫婆一個人——」

他說到這裡,突然被布魯斯打斷。

「沒搞錯吧,克拉克?你跟我講萵苣姑娘的故事?」他提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尖銳,在悶聲沉雷中聽起來像閃電的尖嘯。

但克拉克不為所動。「這是個美麗的故事。」

「喔,那當然。」布魯斯撇嘴,「姑娘說溜了嘴,她與王子的暗通款曲被發現了,不潔的女孩被放逐,而耽於美色的王子失去了眼睛。這就是全部了,是挺有教育意義的啦。」他攤了攤手而後笑,裡頭有多少譏諷多少自嘲只有那花花公子自己知道。

克拉克無奈地喊。「布魯斯。」

「怎麼?這是事實啊。」他像被老師在頭上敲了一個爆栗而憤慨的孩子般提出抗議。

克拉克嘆息,停止與布魯斯爭辯故事裡的暗示性。「但這個故事有個好結局,他們最後團圓了。」

「誰知道這是個好結局?團圓了之後呢?在荒原裡流浪的王子回到故鄉之後還能是王子嗎?」當然,任性先生並不打算放過他,他的聲音越說越低,又帶著戲劇式的花腔,「誰又知道可愛的姑娘在荒原裡怎麼生下那對雙胞胎的?故事最後誰也沒提到巫婆,也許她和姑娘根本就是同一個人,一個在人前的美麗少女,轉過身來就露出她醜怪的樣貌。」

克拉克靜靜看著他搭配上手勢的表演,要是把那裝腔拿調的口吻卸下了之後,他眼底的空洞比玻璃球還要空乏,映出的彩光也不過只是反應周遭的色調而沒有屬於自己的色彩,不過虛幻。

「童話故事,說到底就是沒完成的故事。」布魯斯停下了他的表演,玻璃似的眼睛映出周遭天空的慘澹。「而在現實裡,克拉克,故事不會只停在最美好的那個段落。」

「你可以照你的意願解釋它,布魯斯,說真的這不過就是個童話故事、鄉野軼聞。」克拉克說:「它是好是壞隨你所願,但你不能否認它說了一件事,而那件事是真的。」

「什麼事?」

「——它告訴所有人,只要伸出手來,就會有救贖。」

這回布魯斯笑得更張狂。「噢,克拉克。」他大笑,「你說真的?拜託,你連你的祕密都不願讓我知道。」

「我說真的,布魯斯。」克拉克忽略他的嘲諷,眼神如粹了火的鋼鐵般堅韌。「我發誓。」

「那麼試試看。」

布魯斯挑高了眉。他突地向克拉克伸出手,身體往後一倒,就向著底下萬丈城市墜落。

他甚至來不及喊一聲,就看見那人張著雙臂往下墜去,黯淡雲霧纏捲著那副與城市比起來微不足道的弱小身軀,籠罩高譚的陰影歡欣地張開雙臂迎接又一個失足的生命。

就那短短一瞬,凱爾看見影子在布魯斯身上,黑翼、尖爪、異形尖角。

下一秒氪星人俯衝而下,他在布魯斯來得及再往地面接近一吋之前就抓住他。凱爾的雙臂在這無所依憑的高空中是唯一的欄杆、唯一強韌堅固之物,他把那不要命的富豪先生拽進懷裡,毫不掩飾他擂鼓般劇烈瘋狂的心跳。

布魯斯手腳並用纏上他,克拉克透過緊貼的胸膛感覺到對方凡人身軀裡同樣鼓譟的心跳聲,他全身的肌肉都因極度恐懼與戰慄本能緊縮,激升的腎上腺素讓他體溫升高,克拉克覺得纏上自己的是一團瘋狂的火焰。

而那富豪先生還在大笑著,好像這不過是一次刺激的自由落體遊戲。

「你接住我了!」他喊,伴隨著狂野的尖叫,「你接住我了——克拉克。」

克拉克沒有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洩漏某些他並不希望為人所知的情緒。那氪星來客用自己所能承受的最大力道狠狠咬牙。但在他沉默的擁抱裡,那喜歡試探人的公子哥兒還在他手臂間扭動,他的雙腳環住克拉克的大腿與臀部,從鋼鐵手臂間抽出自己的臂膀,搭上克拉克的頸子,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

這不可避免的讓他們的身體貼得更近,而某些部位的摩擦與升溫更加無法隱藏。

「噢,克拉克。」布魯斯嘆息,聲音裡飽含與多情感。克拉克甚至不敢去猜測也不敢對上對方的眼睛。

可對方已經開始吻他。布魯斯的唇先是貼上他的唇角,這個角度卻怎麼也吻不到他的唇,克拉克更沒有低頭接受的意思。花花公子憤怒地咬上他的下巴,舌尖在溫潤的肌膚上挑逗轉圈,克拉克感覺有條蛇爬在自己臉上,冰冷而放蕩。

他呻吟一聲,因為布魯斯很快轉移陣地到他的脖子上,他伸出舌頭舔著克拉克的下顎,咬住那裡薄又嫩的肌膚,還發出美味的嘖嘖聲。

克拉克覺得自己難以忍受這個,尤其當布魯斯開始扯他的領帶時說的那些話。

「帶我回家,克拉克。」他說,絲絨般的聲音因情慾而嘶啞,「帶我到床上去。」

克拉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飛越整個高譚市——尤其當身上還掛著一個不遺餘力點著火、性感火熱的男人時——當他撞進市郊韋恩莊園的大宅邸裡屬於主人臥房的窗戶時,他只來得及護住他懷裡的人,而不可避免的撞碎了那扇昂貴的大落地窗,弄出足以動搖宅邸的動靜,他懷裡的主人還笑得沒心沒肺,像個在危險中尋找樂趣的小瘋子。

他們落在床上時因為纏到床幔所以是踉蹌地滾進去的,布魯斯試圖把那看似斯文實則身材異常結實的記者壓在下頭,但他扯著他襯衫的時候笑得太過誇張,反而被克拉克勾住腰給按在床上。

記者先生的領帶早就在飛行途中不翼而飛,克拉克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掉在哪裡了,至於他的西裝外套他倒是可以肯定落在了莊園前的噴水池上,他在空中捍衛它不遺餘力,因此布魯斯直到快飛到莊園才終於把它給繳了械,所以現在記者先生——或者可以說健美先生,他的襯衫釦子已經不見了一半,還有另一半也搖搖欲墜,他身下的甜心寶貝還在撕扯他的襯衫。

「別擔心,不過是一件襯衫,我會賠你的。」在克拉克心痛地看著自己被扯落在旁的襯衫時布魯斯說,抬手勾住男人的頭把他拉入熱情的吻裡,而雙手不停地在克拉克只包著棉質內衣的胸膛上來回搓揉,也想把那件剝個乾淨。

「我就說你有副好身材,克拉克。」在舔吻間布魯斯說,一手扯著他的內衣,另一手就往皮帶移去。

克拉克在他抽開自己的皮帶接著打算解褲扣時抓住了他的手。「嘿。」他輕喊,那個靦腆的男孩又出現在他臉上,「別......」

「別跟我說不,克拉克。」

「不......」克拉克剛開口就看見布魯斯沉下來難看至極的臉色,他帶著歉疚俯下身,給了對方一個又軟又輕的吻。「我只是想要你慢一些......」他說,而後感覺到貼著自己的嘴唇揚起了舒緩的弧度。

布魯斯的手從他的腰際往上,這回他慢了不少,那些修長細緻的手指也有了些空檔在克拉克身上作怪,它們在拉掉克拉克的內衣時用挑逗的摩挲、輕柔的刮觸,還有不經意滑過克拉克乳尖的惡劣點燃這具身軀裡的性慾。

他們連同內褲一起踢掉褲子,但布魯斯只來得及把西裝給丟到床下,那位健美的男神先生就著急地把他給壓回床上。

「我以為你說要慢一點。」布魯斯邊吻著克拉克靠過來的唇說。

「我是這麼希望——」克拉克趁著接吻的間隙答。

他們的嘴唇一貼在一起就如膠似漆地不願分開,於是索性不再說話。他們緊貼著彼此,克拉克伸手握住布魯斯已經滾燙挺立的陰莖,施加力道搓揉著,擠壓柱身、揉捏龜頭,布魯斯喉嚨裡發出一連串貓科動物興奮舒服時會發出的聲音,可愛得令克拉克忍不住微笑,而他抓住克拉克肩膀的手也像小貓一樣在他的肌肉上抓撓著。

當克拉克溫柔的撫弄再也滿足不了他高漲火熱的漩渦時布魯斯發出了一聲絕望的低泣,「拜託,

克拉克——再來、再用力一點。」他哀求著挺動臀部,把自己的陰莖更往克拉克手裡送,他的手已經從克拉克肩膀上移到他頭上,手指纏繞在克拉克頭髮裡,而當然,克拉克也樂於給他更多。

他讓自己輕啜著他不斷低泣呻吟的嘴唇,布魯斯的呼吸火熱得像純麥芽威士忌那樣在他的口腔與鼻翼間散播迷醉。他的手加重力道,用在人類來說可稱之為粗暴的動作對待那根漂亮的陰莖,它在他手裡的跳動是那麼鮮明急促,在克拉克擼動著取悅布魯斯的時候那男人也在克拉克手裡抽送著他自己。

光認知到這一點克拉克就硬得發疼。

高潮來臨的時候布魯斯全身都緊繃著,他的腰部顫抖,大腿肌肉抽搐起來,像個瀕死之人一樣從克拉克的吻裡掙脫,把他的頭向後倒去,然後在嘶聲咆哮裡達到高潮。

布魯斯射了克拉克滿手之後,就這麼把臉轉過去埋在他蓬鬆柔軟的天鵝羽絨枕裡喘著氣,他的眼睛緊閉,身體上滿是汗水還有高潮帶來的紅潤。

他的雙腿依然大張跨在克拉克跪著的雙膝左右,依然敞開著,而且毫無防備。

「布魯斯——」克拉克俯下身去親吻那個人的眼角,布魯斯抖動了一下眼瞼,不過沒睜眼,他頰邊有生理性淚水滑過留下的溼潤痕跡,克拉克控制不住自己沿著它舔舐,感覺它的腥鹹在舌尖上綻開的苦澀。

他移動自己擠壓著布魯斯的下體,他聽見花花公子發出疲倦細軟的輕哼,含著期待的戰慄。克拉克捧起布魯斯的腰,讓他的屁股靠著自己的腿,一根手指沾著他自己射出來的精液探進狹窄的孔穴裡。

布魯斯的頭緊貼著枕頭仰著,他張開了嘴,發出長而甜膩的呻吟,克拉克的動作顯然為他帶來了甜美的影響,而克拉克的手指所感受到的柔軟緊緻也帶給他同樣的感覺,腹股溝處升起的甜蜜電流讓他全身都因渴盼而疼痛,他脹大的陰莖挺立著,硬得不能再硬。

克拉克再伸入一根手指,兩根手指在身下凡人的軀體裡抽送捻動,當他按壓到前列腺的時候布魯斯的身體彈了一下,扭動屁股去摩擦克拉克的手指,他的牙齒咬住自己的嘴唇,齒列深陷入那柔軟的唇肉裡。

克拉克探頭過去吻他,把被蹂躪到發紅腫起的嘴唇從布魯斯自己的牙齒下解救出來,用自己的唇與舌代替。

他們分享著彼此的低喘與呼吸,在同樣的心跳聲裡克拉克把自己埋入那已經溼潤得準備妥當的穴內。當他推擠進去的時候,驟然纏上來的高熱內壁差點就讓他射了,布魯斯在他唇下喘得像離水的魚,他的聲音裡痛苦多過歡愉,可是不斷絞縮的內穴和奮力挨向克拉克的臀部卻一再催促著不願這佔有的過程停下。

當克拉克終於把自己全部埋入布魯斯體內,他們都同時喘了口氣,那飽脹的熱度太鮮明,克拉克甚至覺得自己比之前更熱更疼了。他握住布魯斯的大腿把它們拉的更開,強迫身下的男人更敞開他自己,克拉克整個人往前壓,掐著布魯斯的臀部開始挺腰抽送。

熱流已經將他腦中所有東西抹得一點不剩,除了眼前這個他正在操的人,除了他泛紅誘人的身體、承受他的火熱腸穴與那張迷離失神的面孔以外什麼都沒有。

克拉克挨過去讓自己的臉頰貼著布魯斯的,他們的胸膛貼得如此近,以致他能感覺到另一個人的心跳與自己同步。

但直到高潮的暈眩再次沖刷過彼此,他們沒再呼喚過另一個人的名字,布魯斯的眼睛也沒睜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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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最後一章的長度很短,所以第六章會和第七章一起更新。
下週三全文就會更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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