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perman/Batman】【NC17】 Seven Days and Night七個日與夜 01

2013/04/08 § 4

寫在前面:

這個故事是為了這次5月的歐美ONLY新刊而寫的,我的習慣向來是只要超過4萬字以上的故事就會以印刷成完整書本的概念下去構思,但這次為了實現我一些貪心的小嘗試,在印刷上玩了一些花招,相對成本高昂而售價也會貴一些。
我知道我的本子在小說裡向來是屬於高價的,所以這個故事我將會全文公開在網路上,擔心價錢或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入手的各位也歡迎看網路版,只要能得到大家的閱後心得我就心滿意足了。
當然出書版本會有一篇不影響故事閱讀的番外回饋給願意收藏實體書的讀者。謝謝各位願意買單我這次瘋狂的嘗試。

配對:Superman/Batman

分級:本章PG,全文中會有NC17內容

背景:故事發想牽涉到正義聯盟電影版《兩個地球的危機》,時間點設定在電影事件結束後。部份人物與設定來自NEW52系列中Batman主刊連載的貓頭鷹法庭大事件,未看過漫畫不妨礙閱讀,但如果能看過漫畫應該會更有樂趣。







 Seven Days and Night七個日與夜 01





他第一眼看見的是那輪月亮。

在綽綽樹影裡,她在高空裡注視著他,她的光芒為他指路。

克拉克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樹林裡,陰影層層疊疊向四方延伸,他只看到一條銀色月光鋪就的路,而四周靜得可怕,沒有一點聲音出現在這兒,他甚至連自己的腳步聲都沒有聽見。

喔,不——等等。

克拉克停下來,他發現自己並非在走,而是飄著的。

他打量自己的腳,光著。懸浮離地約一個手掌的距離,近得他的腳尖正巧能擦過伸展開葉片的雜草草尖,卻感受不到土地的溼潤。

他接著往上看。發現自己穿著一件破舊的燈芯絨褲,它寬鬆而且過短,還有一件他小時候特別喜歡的格子襯衫。瑪莎為他做的,他記得。

克拉克抬手撫上自己的臉,眼鏡不翼而飛。

他在這裡,一半是克拉克,一半是凱爾.艾爾。

好吧,所以,這是在夢裡。克拉克想。

這很稀奇,但並非不可能,氪星人也會作夢,只是不那麼頻繁,克拉克不記得自己上次作夢是什麼時候了,也許是在他離開小鎮來到大都會的那一晚,他好像從不曾毫無理由地憑空作夢——所以,這一次是為了什麼?

一道振翅聲打破沉思,它像利箭似地撕裂這片沉默,也撕裂克拉克的耳膜,他甚至為此感到暈眩。

他抬頭,目光追索到那隻蝙蝠。牠在陰影裡像鬼魅一樣出沒,而後又消失。

克拉克追過去,他發現那不速之客正消失在月光引路那方向的盡頭,於是他飄過去。不管他再怎麼急促,克拉克發現他依然只能維持著「漂浮」的速度,像一片在氣流裡載浮載沉的落葉,他的方向與他的速度不聽從他的指揮。

待他來到那開闊的地帶,那一片憂鬱森林環抱著的湖,月光照耀在此,施予它光潔的魔法。

克拉克飄至湖岸邊落下,他赤裸的腳掌感覺到溼潤草尖搔刮著他的皮膚,有點麻有點癢,他動動腳趾,摩挲出一些聲音。

他環顧四周,沒有見到那隻蝙蝠。而天空無雲,明湖如鏡,那一輪月在湖心正中央像個怪誕的通道。

此刻四周似乎不再寂靜,他聽見空氣的騷動。

一隻貓頭鷹從天而降,牠全身雪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而來,月光親吻伸展的羽翼,在尖端留下一道眩目的痕跡。

克拉克覺得眼前有些暈眩,他閉了閉眼。那貓頭鷹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年輕男子。

披著銀色的羽翼披風,他端坐空中,異形一樣的面具下露出蒼白尖銳的下巴,還有冰刻一樣淺色的嘴唇。

「晚上好。」青年率先說話。「今晚有好月色。」

克拉克覺得自己有些遲鈍,他慢了好幾拍才意識到那神祕的人在對他說話。

「晚上好。」他略顯遲疑地回答。但他卻想,也許這人看到過蝙蝠,也許他知道蝙蝠的下落。

「你有看到一隻蝙蝠嗎?」他問。即便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如此在意一隻無關緊要的蝙蝠,但,也許是因為那是他在這夢裡看到的第一個生物。

青年的微笑帶著疏離的禮貌,「這裡沒有蝙蝠。」他說:「這裡可是森林。」

「我剛才就看到一隻。」他小心翼翼地表示,希望自己並未激怒這青年,或讓對方感覺自己不禮貌,不知怎麼的,這念頭光想想就讓克拉克不舒服。

「森林裡沒有蝙蝠。」貓頭鷹的青年說。

克拉克不懂這人為什麼如此堅持,「森林裡怎麼會沒有蝙蝠。」他試圖解釋一些關於這哺乳類的生態,但貓頭鷹轉過來凝視他,面具上慘白空洞的眼睛填滿了月光,卻沒有一點可窺得靈魂的空隙。

於是他閉上了嘴。

那貓頭鷹這才說:「就算有,那也不在這座森林裡。」

——但他看見了——

克拉克正想開口,夢就醒了。






他在床上睜開眼睛,好一陣子都只能眨著眼試圖習慣那片出現在他眼前,而他老早就看慣了的天花板。依稀的克拉克覺得自己似乎還能看到那輪圓月,還有那月一般的眼睛。

他用力閉了閉眼,再慢慢睜開,樹影終於不再在他眼前晃動,天花板恢復它泛黃的白,看起來陳舊而且無精打采,那些即將剝落的褪色和角落幾塊深色的斑點污漬在克拉克眼前組成一個怪異的笑臉。

——好吧,這是個奇怪的夢。但就只是個夢。他想自己會有這奇怪的想法肯定也出自那個奇異的,像是黑白老膠片似的夢。

克拉克翻了個身把半張臉都埋進枕頭裡,直到他的生理時鐘一再催促他起床,而窗外越見喧囂的城市碎語開始敲擊他的聽力,這氪星來客才把自己從棉被裡扯出來,拖著有些痠疼的身體移進浴室洗漱。

他沖了澡,套上拳擊短褲,往牙刷上擠了些牙膏,邊刷牙邊擦頭髮。在狠狠把臉整個埋進冷水裡再用毛巾用力擦拭之後,克拉克這才覺得自己清醒了一些。

他走到他那狹窄的小廚房,從冰箱裡翻出幾片土司,用熱視線加熱之後隨便啃了幾口,囫圇吞下,接著一點時間都不浪費地換衣服。

在打開衣櫃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能看見一條老舊的燈芯絨褲和亞麻布裁成的格子襯衫。但他所看到的只是一排廉價西裝外套、在賣場特價時搜刮來的襯衫和素色領帶。

克拉克隨便抓了衣服換上,甚至不去理會領帶的顏色和他的西裝顏色一點也不搭,讓他看起來透著股格格不入的老派。不過克拉克也從不在意這些事情。

他抓起他的公事包,也沒費心打開,用X視線確定裡頭所有的東西都在原位——他的筆、筆記本、黑莓手機、昨晚剛整理完的市政議會資料,還有一份草稿——然後準時出門,下樓準備加入擠電車的沙丁魚人潮。







克拉克到達星球日報大樓時,等電梯的只有他一個人,他認為自己挺早到的,事實上也的確是,還不用和趕著打卡開會的同事們再擠一次電梯罐頭。他總覺得通勤時分的地鐵站是這世界上少數能讓超人頭痛的情境之一,其困擾程度恐怕與布萊尼亞克對他變態怪異的執著相差無幾。

總之,克拉克慶幸他不需要在電梯裡再經歷一次這些。

而當他邊試著將在地鐵站裡被弄歪的領帶拉平、邊手忙腳亂地試圖讓手中的咖啡在他手臂下夾著公事包的狀況下維持平衡,小心翼翼走進電梯裡,意外發現露薏絲也在裡頭,喔,角落還有幾個星球日報的同事。

「早安。」他對所有人說,又對著露薏絲再說一次,「早安,露薏絲。」

他得到一些頜首回應,也同時得到一些探詢且是看戲成份居多的眼神。全星球日報幾乎沒人不知道鄉下小子肯特鍾情社會版第一把交椅、佩理.懷特主編那攥在手心裡的黃金筆女神露薏絲.蓮恩,但蓮恩上上周光明正大地讓她的新男友開著名牌跑車接她下班的消息也傳得飛快,於是各式八卦揣測,捕風捉影地在大樓內迅速傳開。

克拉克當然不會不知道這一切,他只是......嗯,試圖不去在意。他覺得自己其實已經做得不錯了,只是不少習慣還是難以改變,他想他應該可以給自己再多一點適應時間。

正對著小化妝鏡打量自己劉海的女記者顯然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才抬頭。「呃,什麼......喔,早安,克拉克。」她那漫不經心的一瞥在克拉克臉上凝住了,挑高修整得纖細的眉梢,「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你的臉——看起來糟透了。」

克拉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是嗎?我、我自己沒有特別的感覺......」

露薏絲雙手抱胸,每當她擺出這副模樣瞪著克拉克時他都只想舉雙手投降,然後一五一十告訴嚴苛女王所有她想知道的事,但前提是克拉克知道那是什麼。

「你看起來差勁透了,昨天晚上沒睡好?」她聲音裡透露出關切。

克拉克微笑起來,他想起了那個夢。「也許是因為作夢啦。」

電梯鈴聲響,門向兩旁悄無聲息的滑開,幾個娛樂版的同事魚貫而出,電梯裡瞬間空曠——空曠得只剩他們兩人。

「作夢?」露薏絲顯然接受了這說法,她那咄咄逼人的氣勢收斂了些。克拉克不知道為什麼在鬆了一口氣之外覺得有些遺憾。「惡夢嗎?嚇得你一晚沒睡好?」她又問。

「呃......」他回想起那個夢,「我不覺得那是個惡夢,它只是很怪異。」森林、貓頭鷹、消失的蝙蝠、月光下的湖泊,如果忽略它那黑白的陰森,這些元素聽起來還挺童話故事的。

露薏絲看起來對此頗好奇,但她話還沒問出口,電梯門就在提示聲敲響時打開,安靜的兩人空間瞬間被湧進來的各種吵雜鈴聲、高聲呼喊、紙張拍打聲音充斥。

社會版和政治版樓層的早晨永遠兵荒馬亂,尤其在最近。

露薏絲對發生在鄉巴佬男孩身上小插曲的興趣消失得如同它出現的一樣突如其來,她整整她天藍色的套裝領子,昂首闊步走出電梯,而她所過之處,圍攏的人群如同等待面見女王的臣子包圍住她,急切地要和她討論關於最新那起水利工程弊案的情報與追蹤消息。

克拉克的存在則無人注意,他抱著自己的公事包在喧鬧的人群後走向自己的座位,期間一個工讀生小夥子推推擠擠地撞上他。

「抱歉。」克拉克說。

那小夥子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走開了。克拉克也沒多在意,他在自己桌前坐下,打開電腦,趁著開機的時候從公事包裡抽出那些他為了正在撰寫的社論收集的資料,他想他今天上午就能把初稿完成。

當他打開文件檔的時候,一個暱稱叫做「指紋黏著匠」的傢伙敲了他的MSN。

——嘿,大個子。

克拉克推推眼鏡。

——早安,我猜你不是來爆料的。

他飛快地回了一句。

——我如果知道什麼的話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你知道,飛快的。

那句訊息跳出來的速度正如它的主人所形容,飛快的。

克拉克微笑,謹慎地選擇用字。

——既然你不是打算來當爆料線民,那麼我猜也許別有所求?

——一個小~小的拜託,大個兒。就當幫點小忙。

他想他猜到了什麼。

——代班?

——我終於約到了愛莉絲——

視窗上跳出一隻可愛貓咪歪著頭兩隻前腳比著拜託動作的動畫圖片。克拉克忍不住笑出聲來。

——拜託?我愛你一輩子。

克拉克歪著頭思考該怎麼回覆——你應該去愛愛莉絲一輩子......

他打了這一句,但想了想又刪去。

——OK。

最後他只回了這兩個字。視窗上這回跳出一個閃閃發亮的笑臉。

他回了一個攤手聳肩的表情圖示。

——掛了,我還得趕稿。

——謝了,大個子。說真的,下次你需要什麼儘管說,兩肋插刀在所不惜。

——我會記得,現在去準備你的約會吧。

回完這條訊息,克拉克關閉了對話視窗,拿起自己在上個球季大都會球隊奪冠時買的紀念馬克杯往茶水間走,打算給自己泡杯咖啡好應付接下來勞心勞神的社論專題。

但當他端著即溶咖啡經過休息室的時候,盯著電視新聞看的人群讓他忍不住停下腳步,即便他的聽力早在走廊的另一端就告訴他吸引所有人注意的重要消息是怎麼回事。克拉克仍在看見螢幕上出現亞歷山大.盧瑟那張自信滿滿又高傲的臉時沉下臉色。

捲動的螢幕字幕與背景裡的歡呼聲一再顯示總統候選人盧瑟在這一次出訪中央城的造勢行動帶來多大的影響,他在辯論會上所發表的一連串與經濟相關的政見讓他的支持率往上攀升,整整甩開了競爭對手五個百分點。

但這些消息並未在星球日報觀看新聞的人群中造成多大的喜悅,記者們交頭接耳,交換的言論多是揣測與不安。

畢竟再也沒有人比居住在這個城市的居民更了解雷克斯.盧瑟的危險與他那反覆無常的心計。

「克拉克。」吉米看見他,義憤填膺地走過來,雙手環胸的架式像是終於能一吐怨氣。「我簡直不敢相信,百分之六十四的支持率,這幾乎等於是已經篤定當選了!你聽說漢克頓傳回來的新聞稿還有照片嗎?盧瑟的競選小組在昨天民調結果出來的時候就開了十瓶香檳慶祝,一付他們已經勝選的樣子——這真是——」

「好了,吉米,那不過就是些數字。」克拉克試圖安撫他氣憤的同事,即便他對他自己的言論也沒有多少自信。

「你看起來還真冷靜,克拉克。」吉米不滿地瞪著他,「你就不擔心嗎——要是盧瑟真的當上總統,那可是天大的災難。」

「但此時此刻他當不當選不是我們說了算的。」他好脾氣地表示,「我們用選票表達意見,結果交由大眾意志決定,這就是選舉。」

「要我說,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該讓他登記參選——看看他背的那些罪行,我敢說雷克斯集團肯定沒少在這上面打點關係。」吉米忿忿表示,接著他又壓低聲音,挨著克拉克說:「你說我們該不該提醒提醒那個在天上飛的朋友,那個藍大個子,超人,他應該知道事情的發展——」

「我確定他知道這件事,吉米。」克拉克說:「但你說的對,我會找個機會——如果我見到他的話,我會告訴他。」

圓臉蛋的攝影師給了他一個激勵的表情,他正想再說些什麼,就聽見佩里的獅吼聲透過他辦公室隔音良好的牆直直穿透而來,那單音節的姓氏魄力十足地震穿了所有人的耳膜,包括它那有著鋼鐵耳膜的擁有者。

「肯特!」

「——來了!老大!」克拉克把差點弄灑了的咖啡塞進吉米手裡,慌張衝進主編辦公室。

佩里.懷特就坐在他那寶座般的辦公椅上一臉壞脾氣地盯著進門的年輕記者。「別叫我老大!」

「——是的,老大。」

看著這有些畏縮忐忑的肯特小夥子,佩里想起當初面試新人時看著這身材高大,臉龐出乎意料斯文的年輕人,他的眼睛裡有一些在這個業界裡載浮載沉之後,隨著年紀黯淡的東西。

佩里那時候就不覺得克拉克‧肯特適合這個業界,但就像他當初也難以想像那篇混在一大堆枯燥乏味的面試社論中突然出現的《試論人性與互助》論文,那犀利的筆鋒竟出自眼前看起來怯怯懦懦的小夥子手下,克拉克‧肯特終究是在星球日報留下來了。

這他從菜鳥一手拉拔到現在的大塊頭記者這用他的藍色眼睛探詢地從厚重眼鏡下望著他,老主編把那口到嘴邊準備嘆出的氣嚥了回去。

「肯特。」他說:「你下午準備準備,明天出差。」

克拉克嚇了一跳。「去哪?」他想起那篇尚未完成的社論,他想在今天完成,那很重要。

「高譚市。」

「什麼?」不,他該問的是為什麼?克拉克顯得措手不及,他甚至沒來得及補問問題。

佩里給了他一個主編專用的不耐煩眼神,「盧瑟的巡迴造勢活動採訪。」

「那條新聞不是有漢克頓在追......」

「他病了。天知道他在中央城吃了什麼鬼東西還是被灌了太多酒,要不是他那模樣看起來差一截就要躺進棺材裡,我會要他完成這報導再死。」

「但為什麼不找露薏絲?」克拉克的問題剛出口就被主編老大橫過來的通紅眼神嚇得一噎。「我是說......」

「她有別的新聞得追,小子。」佩里說,磨牙的德性像是他剛才才為這事和某人吵過一架,克拉克突然覺得這很有可能就是上一分鐘在這房間裡發生過的現實,否則這兒的空氣怎麼會充滿如此一觸即發的火藥味。

「盧瑟的競選新聞這條線不能斷。」老主編嚴肅地瞪著他的子弟兵,從他顫抖的眉稍到緊繃的皺紋線條到僵硬的嘴角,每一分每一寸表情都透著就算要了他這條老命星球日報也得從盧瑟那閃閃發亮的光頭裡撈出他每一分虛情假意攤在全國人民面前讓他們看看真相究竟為何。

「跟緊他,挖出所有可能的陰謀和消息。我們是大都會的星球日報,就算全美國的報社都屈服於盧瑟的甜言蜜語下我們也得是堅定不移的那個。」說著老主編的拳頭砸在了桌子上,桌上的馬克杯震得一跳,克拉克的心臟也在佩里主編下一秒的吼聲裡跳了一跳。

「肯特!」

「是的,老大!」

「把這篇報導做好了你再叫我老大。」

「是的......好吧。」

佩里滿意點頭。「班機的時間我待會寄到你的信箱去,你找個時間和吉爾交接一下,他說漢克頓在他醉倒之前從個女的那裡套出了什麼消息,說不定你用得上。」說著他瞪了眼還愣在那裡的傻大個。「快去啊!」

「喔!好的,知道了──老大。」

克拉克慌慌張張奪門而出,大步繞回自己的座位,他的咖啡已經先他一步回到桌上,但卻冷透了。

他端著涼了的咖啡啜一口,桌面上跳出了MSN視窗的新訊息提示。

克拉克隨手點開,就看見吉米在對話視窗上丟了個摸摸拍拍的動態圖示給他。

──被老大削了?

他又發來一個擁抱的圖示。

克拉克順手按下右鍵存起這個可愛的貓咪抱狗狗圖片,他想下次可以分享給巴里,他就愛收集這些小動物的表情圖。

──沒。

他回了一個字。

想想又多打了幾個字。

──出差任務。

──OMG,哪裡?

──高譚,採訪盧瑟的下一個競選造勢行程。

──幹得好!哥們,去拆穿那秃頭佬的假面具!

克拉克回了個無奈的黃色小頭表情符號。

桌面跳出新郵件提示,克拉克迅速回了吉米幾句,關掉MSN視窗,點開他的信箱,看見新郵件清單上有五封未閱信件。最下面那一封是福利委員會寄來的,關於這週新成立的社內社團通知。克拉克在公司裡從沒參加過什麼社團,雖然他一直想找點時間去學學烹飪什麼的,不過他忙碌的副業活動總讓他抽不出空來。

克拉克把這封郵件丟到次要閱讀項目的分類下,騰出精神來專心處理後幾封。

有一封信是佩里給他的出差資料,裡頭有班機時間、電子機票和飯店地址等等,克拉克下載了這些文件資料列印出來,順手又將所有資訊抄在他的筆記本上,事實上就算他不寫些什麼他也不會忘記任何一件他該記得的事,但他還是習慣寫下來——以防萬一。

接下來三封信全是來自吉爾,那個漢克頓的年輕助理。他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年輕但是細心,而且非常有條理,他和漢克頓簡直是天生一對。在有吉爾做他的助理之前,這老傢伙總是丟三落四,出包頻頻,要不是他在星球日報的工作年份幾乎和老佩里能夠一較高下,他恐怕早就得為他捅出的那些樓子捲鋪蓋走人。

但漢克頓確實有敏銳的新聞嗅覺,這一點可是連露薏絲也自歎不如。他不僅直覺神準,還是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傢伙,一嗅到新聞的味道就像隻咬住獵物不放的牛頭犬一樣窮追不捨,再隱私的祕密到他手裡就像落入了胡桃鉗夾口的胡桃一樣,沒有不被撬開的。

佩里會讓他去採訪盧瑟這條大新聞並非沒有道理。若是盧瑟這次的競選行動後頭真有什麼見不得光的盤算,全世界能找得出真相的五個人裡漢克頓肯定榜上有名。

克拉克點開吉爾寄來的郵件,第一封裡夾帶著三份文件,都是盧瑟競選總部裡發出的官方消息,競選活動行程和官方新聞稿,標註著可供採訪預約的時間之類,沒什麼意思,克拉克下載了這些文件到他的雲端硬碟上備份,接著點開下一封信。

這就比較有趣一些了。

第二封信裡夾帶的檔案乍看之下與盧瑟的官方行程表一樣,但留下了些註解在空白的地方,有時候是一個人名,有時候是一個地點,全都備註上時間,但有些名字旁邊打上了問號。克拉克猜想那些是盧瑟未公開的私人行程,就不知道漢克頓是從哪兒搞到這些機密資料的,不管怎麼樣,這老記者再次證明了他真有一套。

克拉克下載並列印了這份文件,在等待的時候他端起涼了的咖啡再喝幾口,順手點開信裡其他夾帶檔。這些是漢克頓為這次採訪寫的幾篇報導,尚未刊登,也尚未完成校對和補充,看起來像是已經完成的初稿,照理來說現在這些文章將由克拉克接手完成,但這些文章看起來相當完整——克拉克迅速掃過,論述清晰完整,不過這全都不是克拉克的風格,要是他的話會採用另外一種方式,也許沒這麼尖酸刻薄而是更公正地報導此事——他順手將這些文件打包轉寄給佩里,並附上幾句自己的看法,希望老大來決定該怎麼做。

最後一封信件夾帶有兩個壓縮文件,他將它們下載下來解開壓縮,發現裡頭是十幾張圖檔,全是漢克頓的筆記照片。

一開始克拉克不懂吉爾為什麼不把它們整理成文件檔。但當他打開圖片之後他就知道了。

這些筆記正是漢克頓思考的軌跡,裡頭有一大堆隨手畫寫下的隨想和人物關係網,一個個圈起來的人名連接至另一個人名,延伸出一大堆的隨想和註解,雖然大多是揣度,卻分析得鉅細靡遺,接下來又是無盡的推測和胡亂牽連的關係網。

就像神經細胞上無數樹突往外延伸牽連,一片接著一片張開它大網似的纖維(註1),捕捉所有夢境般虛無飄渺的靈光一現,克拉克在這些想法揣度裡著了迷,他對著這些圖片看了一整天,試圖從裡面找出任何可用的蛛絲馬跡,以整理出他自己的思路。

他平常看起來像個過度天真而不善於思考的人,克拉克相信他有一部份的個性是這樣的,他那比較需要活躍行動力的事業讓他這一部份的形象較廣為人知,但有一部份的他認為思考是件很有魅力的事,這世上最神祕的謎題莫過於大腦細胞裡的電流傳導,科學能夠模擬出這些模型,但它們永遠也沒辦法解釋其中的細微差異,一千個人讀莎士比亞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思考之於人類,永遠是神祕莫測且變化多端的。

凱爾.艾爾不記得自己是從何時開始沈溺於此,但看著漢克頓的筆記,他彷彿走進了一個精密的迷宮,只有這世界上最好的偵探方得一窺其謎底。

而其中有些細微的光亮,他想試著捕捉卻總讓它從指縫間溜走,它或近或遠地在他的頭腦裡漂浮,克拉克抓不到它的源頭,直到來自耳裡的正義聯盟通訊器滴滴響起的聲音將他扯出這思路的迷宮。

克拉克這才發現辦公大樓裡的嘈雜已經隨著人群離去而宣告歇業,留下寂靜給空間,窗外一片漆黑,辦公室裡只有一些加班的人時而活躍時而停頓的打字聲敲擊著空曠的空氣。

他小心地接通通訊器,即便周圍幾個辦公隔間裡的人都已經走光了,還是謹慎地壓低聲音。

「凱爾?」亞馬遜公主的聲音傳來。「你知道閃電怎麼了嗎?」她問:「今天應該輪到他值班,但他沒出現,似乎還把通訊器關了,我希望他沒出什麼事。」

克拉克一聽跳了起來,發現自己猛然成了辦公室僅剩同事的注目對象,他又尷尬地重新坐下,聲音壓得更低了。「咳——我很抱歉,黛安娜,他和我交換了值班時間,但我——被些事絆住了,我很抱歉,我馬上就到——」

他飛速的邊說邊收拾東西,抓起所有他有可能用得上的資料和文件一古腦塞進公事包裡,匆匆忙忙閃進電梯。

「OK,我只是問一聲,你不必那麼緊張。」遠在千萬里之外寂靜星海的亞馬遜公主剛帶著些愜意的縱容說完這句話,瞭望塔的傳送儀提示紅燈就亮了起來。

「——好吧。」黛安娜聳肩,按下傳送許可,一個身著紅藍制服的氪星人就慌慌張張出現,腋下還夾著個公事包。

「黛安娜。」他看起來相當歉疚,「抱歉我遲到了。」

公主看著她最好的朋友、這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掛著一臉溫和歉意走下傳送台——確切點說他是飄下來的——在她身邊落座,左看右看不知道該把公事包放哪——他肯定想也沒想就把它給帶來了——最後只好擱在腿上。

「沒關係。」黛安娜再次聳肩,「但我還是得提醒你,別總是當個好好先生,這個月你和閃電俠都換了三次班了,凱爾,你可不是什麼有求必應小天使,看在赫拉份上,別太寵他。」

「我知道,黛安娜。」凱爾說。

他當然知道。亞馬遜公主忍不住想,幸虧她還壓得住翻白眼的衝動。但他下次還是會答應。

克拉克清清嗓子。「我可以借用這裡的電腦整理些文件嗎?」在黛安娜好奇的注視下,外星小記者有些無奈地坦白,「我有些工作還沒做完,妳知道的。」

黛安娜今天第三次聳肩。

「謝了。」凱爾的模樣看起來如釋重負,好像真有人會阻止他這麼做似的。

黛安娜看著他熟練地利用聯盟電腦模擬出一個虛擬IP位置,登入並下載他的雲端文件,又掏出一份預先準備好的草稿。

「最近很忙嗎?」她問。

「臨時有個出差任務。」克拉克說:「我原本打算在今天把這篇社論完成的——如果可以的話,明早出發前我希望我能完成它。」

「關於什麼的出差?」黛安娜問。

「呃,我得去採訪雷克斯.盧瑟的競選行程。」克拉克壓低了聲音說,這讓他本來就僵硬的口氣裡多了幾分乾澀。

而黛安娜的反應正在他料想之內。她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撇唇,「你?去採訪那個雷克斯.盧瑟?」她話裡的尖銳讓克拉克瑟縮了下——克拉克,不是凱爾,所以這在他的外表上大概很難看得出來——「這簡直是天大的玩笑,凱爾。」

「這就是工作,黛安娜。」克拉克試圖向她解釋,但亞馬遜公主拒絕聽從。

「這跟工作無關,凱爾。我知道工作是什麼,還有義務。」公主說。

「當然。」凱爾咕噥。

「雷克斯.盧瑟競選總統,這才是我說的那個天大的玩笑!我不懂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這個國家的人民怎麼能讓這件事情發生?」黛安娜顯得義憤填膺。

「這很......複雜,黛安娜,民主——」

公主揮手打斷她溫良朋友的解釋,「我當然知道民主是什麼,凱爾,但這明顯是錯的。」

凱爾無奈地看著她,一方面他對此無法解釋,雖然克拉克那部份的人類思維讓他知道這一切恐怕是無法避免的合法程序,而政治的醜陋就源自於此。但另一方面,和盧瑟敵對已久的超人看得出這其中的危機,他同意他大多數朋友的看法,認為這荒謬可笑,他甚至想過一些可能的解決方法,但全都在成形之前就被他扼殺於腦中。

他不能用這種方式干預人類的選擇。

他們做出了選擇,也許還沒準備好承擔後果但也許準備好了,無論哪種,他都必須尊重。

「凱爾?」黛安娜說,她正在等待他的答覆。

克拉克不太想在這話題爭吵下去,他幾個多月前就已經對所有聯盟成員就此事聲明過他的立場,到現在他的立場依然沒有改變,而這話題只會隨著他的任何回應永無止境——除非盧瑟落選否則它永遠有新的變化存在——地延續下去。

凱爾不希望這樣。

緊急通訊的提示鈴聲從這他亟欲逃避的談話救了他。黛安娜沒好氣地以眼神示意他「別想就這樣逃開」,轉過去接通通訊,綠燈俠哈爾的臉出現在螢幕上,從兩旁飛快流動的雲霧判斷他應當正在高速飛行中。

「嘿,現在有人可以支援嗎?」話雖這麼說,哈爾的語氣倒不怎麼緊張。

「發生什麼事了,綠燈俠?」

「記得我們之前討論過的恐懼毒氣案件嗎,超人?」凱爾點頭,那件新聞前段時間在高譚市鬧得挺大,哈爾帶了一個小隊去支援調查任務。

「事件有新進展,凱爾,我們現在正在前往追捕逃獄中的喬納森.克蘭博士(註2),但這傢伙頗難纏的。」

「難纏?喔,哈爾,你別說你連這麼一個小人物都解決不了。」神奇女俠說。

「妳可以試試看在整個城市搜索近五十個毒氣炸彈還得兼顧追捕嫌犯,公主。比起一個人榮耀的單打獨鬥,我受到的訓練要求我在第一時間採取更能減少傷害的做法——請求聯盟支援。」

黛安娜顯然還想與綠燈小隊長繼續辯駁下去,這可以說是他們一貫的相處模式,倒不是說誰不服誰。

要是在平常凱爾會把聽他們小的拌嘴當樂趣,不過今天他挺慶幸能有個任務讓他暫時離開黛安娜與她的逼問。

「我會過去支援,哈爾,馬上到。」

「真的?藍大個子——我可不是說我需要你這等級的戰力才能擺平——」

「喔,少廢話了,哈爾。」

「嘿,公主——」

「好啦,兩位。」超人說話,打斷他們的爭執,「我馬上到,哈爾。」

「好吧,超人,如果你堅持。」說完,綠燈俠切斷了通訊。凱爾從他的位置上站起來,注視一臉忿忿不平的亞馬遜公主,露出他農家子弟的純良一面。「工作優先?」他說。

黛安娜淡淡哼了聲,打開傳送儀力場。







哈爾對於超人親自參與這搜索任務的遲疑不是沒有道理的,他一開始的打算是幾個後備隊員就可以解決,也給他們一點實戰練習經驗。

而現在,看看凱爾.艾爾親自出馬的狀況吧。他不到一分鐘就鎖定了所有毒氣炸彈的位置,還有他們那老朋友克蘭博士的藏身處,在一間挺應景的叫做庇護者之家的酒吧裡,不過現在這名字倒顯得有些諷刺。

姑且不論這位稻草人是怎麼從阿卡漢那些嚴密警戒裡逃出來,但他難道以為他真的可以逃離這個地方?

的確,高譚市沒有屬於它自己的守護者,在這個黑暗腐朽的城市裡顯然無法醞釀出一個他們自己的超級英雄,來從黑暗裡保護那些善良的人民——大多數的城市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英雄,或走在黑暗裡,或藏身人群中,也有的像超人那樣光輝耀眼,但——高譚沒有,就像上帝在為這世上每一個城市安排一個屬於它們自己的光明與希望時獨獨忘了這座城市,於是它就像通紅蘋果上唯一一個蛀洞,黑暗且深不見底,裡頭藏著隻名為罪惡的貪婪小蟲子。

不過其他的英雄不會放任它繼續下去,他們或許揪不出那隻罪魁禍首的毒蟲,卻多少能夠盡一己之力阻止它的腐敗擴散,這也是正義聯盟之所以成立的原因之一,他們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城市和人民,或許它們沒有自己的守護者,可仍有人聽得見它們的求救聲。

凱爾.艾爾在那條藏身建築間狹窄惡臭的小巷裡逮到正從三樓沿防火梯逃離的克蘭博士時,他手腳並用、慌慌張張攀下生鏽的鐵架,手裡還抱著他那經典的破舊稻草頭套。

超人從空中俯衝而下,在那位博士摔下樓梯,跌上那一攤髒臭水窪,為他一身逃亡中的雜沓氣味再添一筆之前將人拎至半空。

他不想無禮,不過喬納森.克蘭身上的氣味就算再矜持的人都會忍不住皺眉,更別說它正折磨著凱爾的超級嗅覺,他只得用拇指和食指提著克蘭博士的後衣領,竭盡所能伸長手臂好讓自己遠離那個氣味哪怕多一吋。

克拉克還在其中聞到迷幻毒氣的味道,於是他待在高空讓吹拂的風稀釋那些作亂的氣味。他能夠不受毒氣影響,但他不確定在下頭等著把稻草人再關回精神病房的警察們能否抵抗得住,凱爾不打算冒險。

「晚安,克蘭博士。」他好脾氣地向對方打招呼,「我以為在第四次越獄失敗後的教訓就足以讓你打消十年內再幹一次的念頭,顯然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被拎著在空中像鐘擺似地搖晃的克蘭博士不斷揮舞手腳試圖掙脫,但窮盡他全身的力氣依然敵不過氪星人的兩根手指。

「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再晃下去了,博士。」

「你這該死的氪星大個子,放我下去!放開我!你這沒禮貌的蠢外星人!」

「在你身上的毒氣散光之前恕難從命,博士。」超人這回加上了點威脅的語氣,「你別想再像上次一樣弄瘋押解的警官逃走,我會全程跟著,確保你乖乖回到你的房間。」

克蘭博士卻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你這愚蠢的外星人,你從不知道恐懼是什麼,你阻止不了它,也阻止不了我!」

「我想我已經阻止過你好幾次了,博士。」凱爾提醒對方,「而之後的每一次我也都會阻止你,你恐嚇不了任何人。」

「你真的——以為這只是毒氣的作用?恐嚇?我?別讓人笑掉大牙了,外星人。」克蘭博士的磨牙聲扭曲且刺耳,超人不由得皺起眉頭。

「恐懼是這個城市的本質,它根植在每一個人心裡,大個子,我所做的,不過是一點點——催化,讓它們開始狂歡,僅此而已,接著就隨性發揮。」稻草人高聲笑著,作戲般揮舞手臂,如同惡魔之鳥的翅影,「至此一齣精彩戲碼就能上演。」

他接著露出惡意的眼神盯著凱爾,「但你不會了解這個,你只是偽裝成人類,假裝你好像懂得人類,但你其實什麼都不了解,你不了解恐懼,不了解脆弱——告訴我,超人、鋼鐵之子,你上一次害怕到全身發抖是什麼時候?姆?」

超人沒說話,他的表情甚至沒有任何改變。

稻草人再次高聲用他粗啞醜陋的嗓子大笑,接著那笑聲嗄然停止。

「從沒有,外星人。」克蘭博士說:「所以你不會懂它對人類代表著什麼,而人類又是多麼厭惡它又渴望擁抱它,超人。你怎麼能了解它的誘惑?它在這一切裡扮演的角色?你試圖想做的事情是違背人類本性的,到最後你會發現你什麼都拯救不了——沒有人能被拯救。」

錯了。克拉克聽著扭曲人類口裡扭曲的話語。

他知道這不是這麼一回事。就算是恐懼依然有拯救的可能。但這時無論是克拉克還是凱爾.艾爾,抑或是超人都不打算說些什麼。

人類身上那些迷離致幻的氣味已經散去。

超人拎著他降落至地面,由於巷口環繞停放的幾輛警車,那兒已經拉起了封鎖線,一小些好奇的人在深夜裡聚集成群,對著空中降下的藍衣英雄指指點點,還有的拿起手機來拍下這值得紀念的一刻。

超人低下頭去避開閃光燈,他對任何會閃光發亮的小東西都沒有太多好感。

「謝謝你的幫助,先生。」吉姆.高登警長在部下接過已經沒有什麼反抗能力的克蘭博士並為他戴上手銬、押進警車裡後,轉過身來對半飄浮在空中的超人致謝。

俊美的外星英雄依舊維持他一貫的禮貌。「我的榮幸,高登警長。」他說:「為了確保克蘭博士平安回到阿克漢,我會在空中隨行,有任何狀況只要叫一聲就行,我會聽到的。」

「喔,那麼——非常謝謝你,先生。」

克拉克朝那看起來有些遲疑的警長先生一點頭,緩緩提升他漂浮的高度,在離開前,他在那些看熱鬧的人群旁發現了一個獨行俠。

他就站在這條後巷旁的街角邊,就像所有人那樣抬頭凝視著升空的超人,也許灰色的連帽運動衫能遮住他那頭漆黑的髮,卻遮不住銳利的深藍色眼睛。

他看著他,閃閃發亮的眼睛在夜裡像貓頭鷹的注視。







註1.神經細胞體結構大致可分成胞體和神經突兩部份,樹突即為神經突的一種,較短,另一較長的軸突離開細胞體一定距離後即形成神經纖維。

註2.人物出自DC漫畫中的蝙蝠俠系列反派稻草人,在漫畫中稻草人的名字為Jonathan.Cr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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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Response to “【Superman/Batman】【NC17】 Seven Days and Night七個日與夜 01”

  • 絺羅 says:

    ↓↓好像有錯漏的地方我用""標示
    事實上也"的"是,
    居住"再"這個城市的居民
    這幾"呼"等於
    民"掉"結果
    一"付"他們
    雷克斯"急"團
    這房間"里"發生過的
    回到"捉尚"
    抽不出空"萊"
    處理"候"幾封
    "統"出的那些樓子
    像"知"咬住獵物
    夾帶著三"分"文件
    官方新聞"搞"
    無盡"得"推測
    永遠"士"神祕莫測
    辦公大樓裡"底"嘈雜
    尷尬"第"重新坐下
    他"非速遞"邊說邊收拾
    用得上"得"資料
    這"根"工作無關
    他甚至"過"一些可能的解決方法
    --------------------------------------------
    拿起自己在上個球季大都會球隊奪冠時"賣"的紀念馬克杯
    ↑↑乍看有歧義Orz

    盧/廬瑟←文章中混合著用

    她話裡的尖銳讓克拉克——克拉克,不是凱爾,所以這在他的外表上大概很難看得出來——「這簡直是天大的玩笑,凱爾。」
    ↑↑這段好像少了點什麼0_0a
    --------------------------------------
    以上,不好意思弄到一半被我家少爺叫走...^^|||

  • 匿名 says:

    請問這本繪出通販嗎?
    如果有的話可以請問要去哪買?

  • 夜人 says:

    您好,會有通販喔,通販的部份委託伯樂巷處理,全球都適用。
    請在INFO項目下看喔。

  • 夜人 says:

    啊喔!!!謝謝抓錯~~
    我下次更新的時候會更正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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