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隊長/Stucky】【現代罪案AU】薛丁格的貓 Schrödinger's Cat 序

2014/11/29 § 0


配對:Bucky Barnes / Steve Rogers ,配對標示與體位相關

分級:NC17

內容:愧疚的黯影從未離開過史帝夫。幾個月、幾年,他想或自己許窮盡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次事件,不會忘記在自己的指揮下造成巴奇的喪命。他心懷愧疚繼續生活,讓過去的亡靈依附在他身後,他相信這是自己應得的懲罰。直到一次蹊蹺的謀殺案件,他以為已死去的故人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卻是他毫不熟悉的模樣——其中一部份的模樣。




提醒:
1.這是個AU故事,劇情背景發生在2014年的美國,以現代社會為主,大多數背景設定取材自美國隊長2電影,少量取自漫畫與神盾局特工影集,但仍已自創AU背景為主,與MARVEL宇宙背景無太多關連。

2.在這個背景故事裡面沒有超級英雄、超級壞蛋或超能力,也沒有血清和機械臂,隊長和Bucky都是個普通人,嗯,至少比超級英雄生涯要普通。

3.Bucky依然失憶、Steve依然以為他死了。

4.這個故事是預計會在CWT38出現的新刊,但因為一些意外事故.........我仍在努力克服可能的天窗,但不管怎麼樣故事都會在網路上慢慢貼完,不過成書版依然會保留一些內容。











【薛丁格的貓 Schrödinger's Cat  序】





安娜嚇得摔掉了那箱牛奶。

箱子砸在地上的悶撞聲聽起來比晚間新聞裡的模擬槍聲還響,受訪者說得繪聲繪影,電視裡警笛聲刺耳。而這一端,螢幕外的這間老雜貨店裡卻只有寂靜。

那人也嚇著了,他手裡拿著一把槍,槍口正對著父親。在那瞬間安娜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她應該尖叫的,但卻沒有,她只是嚇掉了手上一箱牛奶,

陌生人也是,他很可能不小心扣下扳機的,但他也沒有,他的肩膀一下子反射性地縮起來,槍口還是一動不動地對著父親。可是他看著安娜的眼睛裡卻充滿惶恐,好像她弄掉的不是什麼牛奶,而是他的什麼天大祕密。

陌生人看起來又緊張又無措,雖然手上拿著槍,卻是安娜見過最不可能傷人的人。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這麼想,這挺荒謬的,不過她就是明白,她有這種感覺。

安娜慢慢舉起雙手,視線沒離開過對方的眼睛。那是一雙很好看的眼睛,灰藍色的,像清晨的天空,很好看,但是蒼白。再也沒有哪雙眼睛裡堆著比這雙眼睛還要多的疲倦了。

「你想要什麼?」她大著膽子問。她從視線餘光裡看見父親拚命對她使眼色。他想要她安靜,他總是想要她安靜,但她早就不是那個可以被他包在毛毯裡藏在車子後座的小女孩了,她很久以前就長大了,她父親總是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不過安娜不是,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她不理會父親,只是盯著男人的眼睛,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些。「你想要什麼?」她才說完,馬上察覺對方看上去不像俄羅斯人,他也許是移民,在這裡移民只代表一個意思。他很有可能聽不懂俄語。安娜驚慌地想,她的不知所措在對方戒備的沉默裡越加膨脹。

「水。」終於,那男人說了一個詞。

安娜鬆了口氣。但再看對方,他正焦慮地舔著唇,閃爍眼神裡多了些困惑,像是對自己能說話一事有些驚訝。

不過,他還是繼續說:「還有吃的。」他用力咬著嘴唇,好半晌後又焦急地表示,「我不想傷害任何人。」聽起來像哀求,或只是個拙劣的補充,但早在他說話之前,安娜就相信他了。

她朝他點頭,慢慢移動腳步,讓他相信自己並沒有騙他放鬆戒備的打算。她從貨架上取了兩條麵包,從櫃子裡拿下一瓶礦泉水,她再往前走,直到離那男人不到十步遠的距離,將手裡的東西放到地上,再慢慢後退,退到牆角。

在她開始移動的瞬間,她有種被豹子盯上的錯覺,等她的背終於靠上了牆,她才發覺自己的雙腳在顫抖,額頭有冰冷的汗珠正往下淌。

父親在男人示意下走向她,和她靠在同一個角落裡。父親抓著她的手,他們坐的角落遠離有電話的櫃台和玻璃門,男人瞧了他們一陣,才上前去取食物。

他走路很慢、很輕,安娜沒看過有人用那樣的走路方式,倒是想起街上的野貓,每次她把店裡快過期的冷凍魚煮了放在門口,蹲在那兒,就能看見那隻薑黃色的瘦貓抽著鼻子走過來,牠總是眼睛盯著她,每一步都是警戒的試探。這男人看起來就像那隻野貓,對放在眼前的善意帶著猶疑。

但他沒有懷疑安娜,或她父親,他警戒的是環境,是周遭的一切。她想,他的行為看上去更像是本能。

那男人抓著食物靠在櫃台邊開始吃,她父親終於逮到敢說話的空隙。

「妳他媽的到底在想什麼,他有槍!」他對著安娜耳邊喊,聲音很低很啞。安娜相信要是那個男人不是還把槍放在他膝蓋上、一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她父親可以吼得像雷聲一樣。

「他很可能會射妳,或者是把妳當人質。」

安娜總覺得父親花了大半輩子戰戰兢兢,早已不知道安靜過活的方法。在這裡,她敢保證,會到這裡來的人沒人真的想傷人,會為了不知道什麼理由殺人的那些人都是出入高級餐廳、會去看歌劇表演的人,在這裡大家都只求餬口飯吃而已,況且,把安娜當人質又能得到什麼呢?

發現安娜根本沒在聽之後,他的咒罵轉成嘀咕的碎唸,正方便讓安娜忽視它們。店裡一點聲音都沒有,除非要把晚間新聞乾澀無趣的主播聲音也算進來,但安娜只把它當成什麼雜音,每天都會出現且不值一顧的那種。她再次把注意力放到男人身上,她有東西可以靠,父親在她身邊,這短暫安寧的假象讓她有機會打量對方。

她還是確信這男人不是俄國人,看起來就不像,雖然聽起來像。他的俄語流利,沒有口音,所以還是有可能是移民,只是待了很久,他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就像是移民,外套太大、褲子太窄,一點都不合身。不過他背在肩上的大防水包看起來又是高級貨。

這個人很奇怪,太多矛盾了。安娜想,她有些蠢蠢欲動,想收集這個人的故事,這是她的怪習慣——她父親這麼說,總是用麵包和店裡賣不出去的劣質酒去接近可疑的流浪漢或街頭混混跟他們說話——但安娜喜歡聽他們說他們的故事,她把每一個故事都記起來、回家來寫在她的筆記本上,那是她的收藏,一個故事就是一個人,她收藏了很多人。

她有預感,她一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了,這個人會是超越她所有收藏、最精彩的一個。只是他的眼睛也同樣告訴安娜,他對自己的故事恐怕都不甚清楚。

他並沒看著他的食物。安娜看過許多餓肚子的人,他們會盯緊他們手上的食物就像狗兒護食,但男人並不,他眼神空洞、動作僵硬,他吃東西的樣子也是,又慢又茫然。他當然會餓,沒有一個不是餓到走投無路的人會拿著一把槍走進商店裡搶劫,但當食物在他面前時他卻像吃下那塊麵包只是因為他「需要」,而不是因為他「想要」。相較之下,他喝水的樣子看起來正常多了。

他讓她想起她收集過的一個老人,艾略特老頭,街區另一邊的人都這麼叫他。他經常帶著個又乾又扁的三明治,從他住的公寓走到公園去,坐在板凳上慢慢吃,那三明 治看起來難吃的要命,但他就是有辦法一口水也不配的吃完它,他並沒有把它吃得看起來有多美味,乾扁的三明治就是乾扁的三明治。

安娜給他烤過杯子蛋糕,她原本想用那些小蛋糕來交換艾略特老頭的故事,但他吃蛋糕的樣子和他吃三明治的樣子一模一樣,後來她改用烈酒,反而更容易達成目的。

陌生男人吃東西的樣子和艾略特老頭一樣。

僵硬、機械性的動作,就像服從命令。

她聽過不少人談論艾略特老頭,說他是在戰場上被炸彈震壞了腦袋,才落得今天這副模樣,但安娜知道他的故事,知道那老人至今都還能在腦袋裡聽見槍聲響。

也許這個男人也有同樣的遭遇。安娜想,但他們倆年紀差太多了,怎麼可能都參加過戰爭,何況,人總是會死,槍在這裡也不算什麼希罕東西。安娜知道父親就有一把,放在床頭櫃裡的盒子,用舊襪子包起來。她拿出來看過,懷疑它是否還能用,她甚至不知道父親為什麼還留著它。

男人移動了他的腿,他坐在那裡就像尊雕像,當他移動了他的腿,將它曲起來、膝蓋靠著下巴,他抬起的眼睛正好對上安娜的探究時,她小小吃了一驚。

那一眼,推了安娜躊躇的決心一把。

她吞下一口口水,才鼓起足夠的勇氣開口。「你從哪裡來?」她感覺父親在拉她的袖子,但她沒管。「我叫安娜。」她說。

男人又露出相同的眼神。困惑的,好像他既不知道安娜所說的話代表什麼意義,更不知道他應該要怎麼回答。他舔舔唇角,不知道是因為口渴,還是緊張。

「我不知道。」他終於說。這給了安娜鼓勵。

「不知道你從哪裡來?」她問。

但男人只是搖頭,又舔了舔唇。

「你左前方的架子上還有水。」安娜說。男人飛快地看了眼那兒的貨架,又掃回安娜和她父親所在的位置,安娜立刻意識到,如果他去拿水的話,他就沒辦法盯著他們。

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提議。「我可以幫你拿?」她擠出一個微笑,揮開父親想抓她的手。「我保證不會耍花招。」

男人瞪著眼看她,忽然,他笑了。他的笑聲聽起來像某種粗啞的鳥叫,和他低沉的聲音聽起來那麼不同,他又咳了幾聲。「聽妳爸爸的話,小妹妹。」他說完,自己站起來往貨架那兒走。

安娜盯著他移動到她看不見的地方,這時才注意櫃台邊他方才靠著的位置上有一片深色痕跡。他受傷了,但他一句話也沒說。安娜才剛意識到這件事,男人就走回來坐下,這回他盤著腿,把手裡拎著的三瓶水放在面前,槍放在膝蓋上,他的手一直沒離開過它。

他抓起一瓶水,擰開瓶蓋,仰頭灌了好幾口。他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聽起來不再那麼啞了。

「妳該知道和陌生人說話很危險,安娜。」他說。

「如果你告訴我你的名字,那我們就不算陌生人了。」安娜說。

男人笑了,那麼乾澀。「聽起來我們永遠都只能當陌生人了。」

安娜想到他剛才說的話:「你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個陌生人,安娜。」在他這麼說的時候,安娜看見他打了個哆嗦。她猜是他背後的傷口在痛。

「那很痛嗎?」

「對不起,什麼?」

他說對不起,誰會在這時候說對不起呢?安娜在心底悄悄記下這一筆,這個人說他自己是個陌生人,但安娜確認為他在偷偷幫她認識他自己。「你的背。」她大方地說:「我看到血了,你受傷了嗎?會痛嗎?」

「不。」男人慢慢搖頭,慢得好像那是個沉思的動作。「不,我不會痛。」

不過,安娜可不信他,她慢慢地注視他,她觀察他。「有些人說他們不痛,只是因為這樣說能讓他們好過一點。」

他又笑了。「妳幾歲了,安娜?」

「十七歲。」她雖然覺得這問題扯得太遠,但她還是回答。

男人點點頭,他的眉頭小心翼翼地擰出了一道淺溝。「妳這麼說讓我想起一個人......他也會說類似的話。」他聽起來有點不知所措,他說的人聽起來比他說陌生人還要陌生。

安娜忍不住問:「那是你的朋友嗎?」

他瞧著她,搖頭。「我不知道。」他說得很輕,像怕那些話被什麼人聽去。「但我猜他可能比妳小一些......我不記得了......」他縮起來,用膝蓋抵著 下巴,手指握著槍顯得蒼白,他整個人看起來小了一圈,如果安娜離得夠近,她會聽到那男人不斷地重複「我不記得了」好似那是某種懺悔,但她沒有,她和他之間隔著一條長又窄的走道,她和父親在這一端,懷著恐懼與未知,而陌生男人在那一端。

「是因為戰爭嗎?」

男人猛抬頭。「什麼?」

「他們說打過仗的人有時候會不記得一些事。」安娜聳肩。她隔著太遠所以看不見男人額頭上滴下的汗珠和他顫抖的雙手。「你也是嗎?」

「我不......」他站起來,從那個姿勢要站起來本不該像他那麼快,安娜嚇了一大跳,她父親將他拉進懷裡抱著。

男人低下頭,愧疚在他眼底浮現。「我很抱歉......我該......我該走——」但他剛踏出的腳步卻被新聞給定住了。

男 人轉身,好像現在才發現店裡有一台電視機,而螢幕上頭髮稀疏的夜間主播正用毫無起伏的聲音對著鏡頭報導一樁郊區老舊公寓爆炸事件,他們說那和當晚某位黑幫大佬遭槍殺的事件恐怕有關連,但講稿既平板又毫無新意,以致於整段報導聽起來像是強硬穿插在一塊的兩個無聊笑話,毫不吸引人。

但男人卻停住了。

他盯著新聞畫面裡那棟爆炸後變得一片漆黑的建築。他的手、嘴唇開始顫抖,他聽見聲音,熟悉的聲音,牽動他的四肢和意識,像一股不得抗拒的引力,從他的腦發出,拉扯著他的腿開始邁步。

他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一切都是一團模糊的、黑色陰森的迷霧,他跌跌撞撞走出那兼有溫暖光芒的店,他知道自己全身都在顫抖,知道自己頭暈,好像下一秒就會落入深淵裡消失,但他控制不住自己,沒辦法停下,只是不斷往前走。

他 撲上街邊一座電話亭,抓下話筒。他需要通話,需要指令......他的頭很痛,在暈眩,而在暈眩裡有串數字特別清晰,他不知道那打哪來的,但他知道該怎麼 使用它們。他拍打自己身上的口袋,在褲子裡找到了幾塊硬幣。他將自己能找到的硬幣全部塞進投幣孔裡,迫不及待抬起手在鍵盤上按下那串號碼。

刺耳的撥號音穿透他的耳朵,他背靠著話亭,痛苦地往下滑、直到他坐到冰冷的地面上,他喉嚨裡發出乾啞呻吟,但他覺得這一切都離自己好遠、好遠......

終於,一道清楚的「喀」聲從話筒裡傳來。

32557038。

有個男人說。

3255、7038......他在腦子裡覆述。他的顫抖停止了,黑暗罩下來,一切都靜止了。



話亭裡,蜷縮的身體停止抽搐,男人站起來,背脊挺直著,眼神不再混濁茫然,而冷硬得如同凍原裡冰封的巨岩。

他拿著話筒,貼在耳朵上。

「冬兵報告。」男人說。那是標準的,帶著布魯克林口音的英語。


What's this?

You are currently reading 【美國隊長/Stucky】【現代罪案AU】薛丁格的貓 Schrödinger's Cat 序 at Evenight.

meta

§ Leave a Re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