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Hobbit】 鋼鐵之志 [Thorin個人]

2013/02/01 § 0



這是3月CWT33預計要出的突發哈比本試閱。
本子裡總共會收錄十篇小短篇,都是與矮人有關,但私心會加入小哈比與精靈們的情節~~

這裡面充滿一個奇幻廚+托爾金大神控的濃濃對中土世界語奇幻考據派的愛,題材與背景取材不僅限於電影,更充滿了原作設定以及大量劇透,如果你除了電影或魔戒三部曲、哈比人歷險記之外,還沒看過托爾金爺爺為中土世界編撰的大量史料(包括《精靈寶鑽》、《胡林的子女》 、《未完成的故事》等作品)但又希望獨自研讀不想破壞驚喜,那麼這本的內容可能要請您三思後再看。

但如果您還沒有認識這些偉大的作品,卻又有些好奇,我會很高興且榮幸地為您介紹這一點點有關矮人的故事.....

如果你對這本完全是小小粉絲的致敬作品有興趣,歡迎點到刊物情報填寫印量調查





聲明:所有的嚴謹、背景、人物與迷人的世界觀全出自原作、托爾金爺爺之手,以及PJ導演對中土世界的迷人詮釋,所有的錯誤OOC都在我,我除了愛與文字以外並不擁有什麼
角色:Thorin,無配對,非BL
內容:在迷霧山脈的矮人與半獸人之戰後,索林雖擊退了敵人,卻遭受更慘烈的創傷.......











【鋼鐵之志】




全是燃燒的氣味。

不是烈焰融化鋼鐵那種熾熱的,像是能燃燒你的靈魂,讓你連呼吸都沸騰的味道,這裡的空氣乾枯,冷風混濁著熱流,全部都是血肉焦著的惡臭。

年輕的矮人王子高立在山丘上,他觸目所見全是黑煙與遍野殘屍,折斷的戈矛如自地底硬生生拉拔出的枯骨。

半獸人骯髒的屍首與戰死矮人的遺骨橫豎交臥,他看不見一塊沒被血液浸黑、沒被焦火蔓延的土地。在大仇已報的時刻,他們沒有歡聲笑語,也沒有遼壯軍歌,因矮人依然被拒於古老家園之外,而戰勝的代價太大,他們只剩老弱殘兵存活,都靈子民之王亦被生生斬首羞辱,連屍首也拼湊不全。(註1)

索林的心跳剛從戰鬥中平靜下來,戰爭的熱血已從他胸中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顫的恐懼與喪親之痛,他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掌心開始滲汗,他更握緊那塊救了他一命的橡木枝,牢牢的,直到他能透過皮膚感覺到它粗礪的樹皮與細刺為止。

「索林。」遠方有人在叫他,而且似乎已經喊了一陣。

索林轉過頭,看見他遠方的親族,留在鐵丘陵的矮人部族統治者丹恩朝他走來(註2),他的父親也死在這場戰爭中,年輕的丹恩臨危受命,統領族人。在這場戰爭中他們並肩抗敵,丹恩最後斬殺了阿索格,把那醜惡畜生的頭顱高掛在長矛上報答他對矮人王的污辱。(註3)

矮人戰士在索林面前停下腳步,他體型壯若巨岩,但現在他看起來疲憊萬分。

「我們找到了索爾陛下。」他說:「你來嗎?」

索林嚥下湧進嘴裡的苦澀。要堅強,他對自己的靈魂說道。「我去。」

然而他還是為那景象感到難以抑制的痛苦,悲嚎只差那麼一點就要從他口中吐出,但在族人環繞下他忍住了。

他的父親失去一眼,從那血淋淋的眼眶裡淌下的淚水染紅了半張臉,索恩二世的哭喊如負傷的老狼,身上盔甲殘破,傷痕累累,懷裡抱著一顆乾枯焦黑的頭顱。索林認出那是祖父索爾的頭。

他的頭髮長髯被燒去大半,已面目全非,後腦殼上烙著那憎惡殘酷的名字,也把仇恨烙在每個矮人心上。

「我們必定要奪回凱薩督姆、把那些醜怪邪惡的生物驅逐出都靈的廳堂!」矮人王在悲働的嘶喊裡發下誓言,他戴著自父親處繼承而來的戒指(註4),他肩上頂著山下之王的重擔,但這血誓卻被他的親族阻止。

「我們沒辦法攻進大廳,至少現在不行。」丹恩沉重地說。他雖年輕,但他英勇抗敵的身姿已為他在眾長輩面前贏得發言權。

「為什麼不行?矮人絕不後退。」

丹恩面對索恩淌下鮮血的眼,他臉上的神情沒有半絲鬆動。「看看四周吧,索恩,我們的族人都累了,他們失去兄弟父子,又傷又疲倦,有半數矮人死在這裡,另外一半即便不致重傷,他們的心也需要休息。」

索林雖然同樣渴望攻下凱薩督姆,帶領子民返回家園,但他卻不得不承認丹恩說的沒錯,矮人們再無力作戰,他們的心被死亡籠罩,那陰雲正在腐蝕都靈之子的肉體乃至靈魂,血戰沒有擊垮他們、血仇也只讓他們更渴望痛飲敵血。

真正打倒他們的是失去至親同胞的心痛以及對茫茫未來的無所適從。

索恩固執地不肯承認無法再戰的事實,他喊叫著對先王的誓言,痛罵不願再戰的族人,但最終他也被疲倦和傷痛打倒,同意撤兵。

索林望著被扶離戰場休息的索恩,過去父親猶如鐵砧剛健的身軀現在像一塊生鏽無用的廢鐵吃力地架在兩名同樣負傷的矮人身上,遲緩地朝遠處山丘走下。

他胸口悶脹,彷彿才吞下一大袋燒得滾燙的鐵砂,喉嚨胸膛無一不灼熱燙辣,但同時又感到身處冰湖底的絕望。

這場戰爭最終還是失敗了,不管他們斬殺多少敵人,他們仍然是流亡者。

巴林來到他身邊,那紅髮的老矮人臉龐上還有未乾的淚水痕跡,但他在戰事結束後已率領一群人開始搜索族人的屍體,現在他渾身上下滿是泥土血污,狼狽不堪,但依然站得筆挺。

「索林,那些屍首不能就這樣放著。」巴林說:「但我們沒有足夠的人與石棺埋葬他們。」

矮人王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滿目瘡痍的土地上停放著一具具或殘破或完整的軀體,活著的人忙著驅趕貪食血肉的烏鴉。

「除了烏鴉,還有狼群,屍體如果埋得不夠深,一樣會被翻出來。」巴林憂慮地道。

索林這頭點得沉重。「那麼就燒掉吧。」他說。

那天燃燒屍首的火光在蒼白的迷霧山脈下持續了三個日夜,而後,殘存的矮人離開家門之前,再次流亡。







這廣大的土地曾有壯闊的王國、睿智的子民,它們也曾是精靈居住之所,而在此建立的人類文明盛極一時,不過戰火能摧毀的不只是建築或是書籍,它們同樣能摧毀記憶與歌謠。

現在往日盛況不再,而昔日高貴的人們則在荒野中流浪。

不過對於居住在此地的農夫伯德一家,他們的煩惱就沒有那麼深。他們既沒見過在森林裡漫步沉思的精靈,對某些智者心中的煩擾亦一無所知,他們只擔心今日田地裡的收成、母雞下蛋了沒,因為一日不工作,果樹上粒果未結,他便不知要拿什麼餵養孩子。

可今日老比爾的蹄鐵鬆了,這可憐的老馬走起路來一跛一跛,牠平日拖重犁本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今日尤甚。

偏偏村裡沒有鐵匠,他們不過是鄰近藍山山脈下的一處落魄小村莊,連城鎮都稱不上,過河那鎮上得鐵匠幾天才來一次,用他安置在這裡的小爐房為村民們修修馬蹄鐵、磨磨鋤頭什麼的。

原本伯德心想撐一撐吧,今日要再不把田犁完,就會錯過明日的播種,過了播種的日子,誰知道今年能收成多少,家裡還有四個孩子得養呢。

可老比爾再努力,牠一把老骨頭還是禁不住折磨,比爾跌了一跤,看樣子是不能工作了,但更糟糕的是犁頭在一塊硬石上撞了一下,凹了一大塊,還歪向一邊,這回就算伯德能借得到能工作的馬匹,也沒有犁頭可用。

「我不能修這個,查德連鐵砧都不讓我靠近。」村裡唯一在鎮上替鐵匠打過工的小夥子貝林說,對伯德的請求他面露難色。他雖然答應幫伯德看看他的犁頭能否有救,但他連鐵爐的火都沒掌過,遑論將歪開的犁頭敲回原本的樣子。

「不能請鐵匠來一趟嗎?」伯德問:「或者你能磨磨它或做些什麼,只要讓它還能用就行。」

「我什麼也做不到。」小夥子一再堅持,卻拗不過老農夫。他只得把爐子的火升起來,卻抓著鐵犁一看再看,不知該從何下手。

老伯德在旁邊看不出所以然,他只要求鐵犁能修好,能讓他下田。

「那東西淬火(註5)不夠。」突然有人插話。

鐵匠學徒貝林和伯德這才注意到有個陌生人就站在路的一邊盯著他們看。說話的聲音是個男人,但那人卻只有孩子高,全身都裹在又髒又重的旅行斗篷裡,背著一個足有他一半高的大背包卻依然站得筆挺,背包旁綁著一根兩條手臂粗的橡樹枝。

他們看到兜帽下旅人的臉,那是一張硬朗的男人臉龐,下巴蓄著短鬚,一雙眼睛藍得像深湖裡天空的倒影。

「這是誰?」年輕的鐵匠學徒高聲問道:「你是誰?」

老農夫撞撞他,「是矮人。」

雖然鄉下老農孤陋寡聞,但伯德年幼的時候還見過幾次矮人,他們有時會橫跨森林平原而過,或從山上下來,無人得知他們從哪裡來。

矮人索林的目光掃過人類們,落在那生鏽老舊,現在又凹下去一塊的舊鐵犁。「那必須重新淬火。」他說:「但就算如此它也用不了多久了。」

老農夫猶疑著,謹慎開口詢問:「你能修嗎?」

流浪的矮人在思索過後,伸手掀開斗篷帽子。「讓我看看。」




索林在火爐前坐下的時候熟悉的暖意流淌過他的身體,小工坊裡的舊鎚子不太稱手,鐵砧上的鏽跡也有些年頭了,但他試著揮兩下,他的手腕輕易喚醒了沈睡在他體內幾年的技藝,他的手指蠢動,當他拿過火鉗的時候一股打造的衝動竄過他的手臂。

鐵錘敲在燒紅的鐵塊上,重且響地在他耳際迴繞,撞進他的記憶裡敲醒那些在深坑裡工作,日復一日與熔爐、砧錘為伍的日子,紅彤彤的鋼鐵散發高熱,燦爛得如同燃燒的寶石,那光芒像爐心中最晶瑩輝煌的火焰,照亮了這山腳下破舊的小小工坊。

索林不知疲倦地敲打著,汗水從他額頭邊滴下,滑落到他的鼻子旁,他澆下一勺水,暫且冷卻在他手中任他鍛造的堅鐵,高熱蒸發的白霧直撲他眼前,但他一眨也不眨眼。

「我從沒真正見過你們......呃,你知道,我是指矮人。」那農場的小夥子貝林跑過來說,他看起來有點膽怯,不敢太靠近索林,只站在門口。

索林從白霧裡看著那人類小夥子的臉,他的表情是一般人看見外鄉人的好奇與觀望,索林在他外出流浪的這幾年看得多了。他一言不發,只把已經正型的犁頭再丟回火爐裡。

「那看起來已經修好了。」貝林說。

「我說過這淬火淬得不夠。」索林專注凝視火爐中的東西,他粗壯的手指細緻地轉動加熱體好讓它均勻受熱,「這老傢伙的頑固還沒有被馴化,所以它做不了你要它做的事。」

貝林吃吃笑,矮人回頭瞪他一眼,那簡單的一瞥裡卻有熔爐般的高溫。

「那不過是塊老鐵......」他說,聽上去有些怯懦。「我很抱歉,我只在鐵匠那裡打過工、提提水磨磨刀什麼的,我爸希望我當個鐵匠,這樣就可以到鎮上去多賺幾個銅板,但他們連爐子都不讓我靠近,那很熱,我是說爐火......也許我不是個當鐵匠的料。」

貝林說了一大串,但矮人只聽了開頭就繼續回去看他的爐子。

小夥子發現他不過在自言自語後就閉上嘴,他緊張地換著重心的姿勢透露了他的無所適從。而過了好一段時間,索林才把燒得通紅的鋼鐵拿出來浸入大桶冷水裡。

「如果你要知道怎麼鍛造,你就得認識每塊礦石。」索林說,他的臉籠罩在大片水蒸氣中,他的臉龐看起來更像山脈岩石的深色。「它們都是頑固的傢伙,當然,但火可以告訴你它們的本心,告訴你它們適合成為什麼模樣,然後你就可以開始鍛造,不是扭轉它們,而是讓它們更加有用──當然你會遇到阻礙,但火是你的朋友,它會告訴你該怎麼馴服一塊鐵石。」

貝林一臉茫然,但顯然很高興聽到索林和他講話。「你聽起來好像你天生就會這麼做。我是說,只有那些很厲害的人會這麼說,好像他們全部都懂的樣子。」

索林停下動作,他站起來挺直腰桿。「我們從岩石裡出生,聽著鐵鎚敲打的聲音長大,但沒有一個矮人敢說他懂得每一塊岩石與礦脈。」他說。

「但那還是聽起來很棒。」貝林興奮的聲調冷卻下來,「你一出生就知道自己要幹麼,你就知道你是誰還有你能做什麼。」他看起來有些沮喪。

索林盯著那人類小夥子,看見他年輕臉龐上的茫然無知。

他又何嘗不是如此?矮人想。他垂下眼睛看著已經完好如出的犁頭,它看起來堅固得像還能再撐幾年,但鋼鐵之志也有消磨殆盡的一天。

「會打鐵不代表你就什麼都做得了了。」索林哼道,把鉗子丟回桶裡的力道過重,它發出一聲重響,震得木桶一陣搖晃。

貝林嚇了一跳,等那聲音靜止下來他才又說:「但至少你知道你是誰?」

「啊,你在這裡,貝林,你爸在滿村子找你,不想挨打就快回去。」伯德用他的大嗓門大段了年輕人與矮人的對談,他像趕小狗一樣將貝林給趕回家,把帶給矮人流浪者的食物籃子放在地上。

「所以,看起來已經修好了。」伯德說。

索林把犁頭遞給老人,他單手拿著那鐵具的樣子看起來頗輕鬆,老農夫疏忽了用單手去接,卻差點讓滑開的犁頭給砸到腳。索林看了他手忙腳亂的樣子一眼,沉默地席地而坐,從籃子裡抓出黑麥麵包啃。

他吃得狼吞虎嚥,吃完麵包又大口塞起鬆餅,他甚至無視特別放在旁邊的切肉刀,抓起整塊燻肉就著羊奶吃。

伯德看著他的吃相目瞪口呆。「你看起來很餓。」

索林只是哼兩聲,接著啃起乳酪。

老農夫在他對面坐下,「你要往山那裡走嗎?」

索林又哼,不過這次他點頭。

「我想也是。」伯德為自己猜中了而滿意點頭,「如果這年頭矮人也像那些流浪的遊俠我可不知道這世界發生了什麼事。隔壁村的林德聽鎮上的人說他們新年前常在野外遇見矮人的隊伍,也是要往山裡去的,你們是一夥的嗎?」

索林抬眼,嚥下嘴裡的肉。「族人,我想你說的是這個。」

「所以你們要住在這邊的山裡?」伯德聽起來相當高興,「我得說聽說有那麼多矮人過來,大家都很好奇,我想你們可以偶爾下山來幫我們修點東西,我們可以給你們報酬,從這裡到鎮上實在太遠了。有人一開始還以為你們在逃難呢?現在聽起來只是搬家,你是和你的族人分開了嗎?從三個月開始就沒聽說有矮人往這裡來了。」

「我出去旅行。」索林簡短地回答,他抓起羊奶壺但發現裡面沒有東西了。

伯德急於從矮人口中聽到更多消息,於是他把自己腰間的酒囊解下來給他。「為什麼你要旅行?」

索林接過,灌了一大口說:「找人。」

「你找到了嗎?」

矮人搖頭,又喝了一大口酒。

「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農夫安慰道。

索林吸吸鼻子,酒讓他全身上下都暖和起來,他把酒囊還給老農夫。

「我得走了。」矮人走回他的行裡旁,背起那根橡樹枝,它的頭尾都用麻繩纏著讓它更牢固些,顯然矮人將那塊木頭當作某種工具使用,雖然巴德不知道它能做什麼用。

「你確定你不想再多留一下?」

索林停下動作,回頭望著農夫。

「我有馬的蹄鐵壞了,如果你能幫我看看,你今晚可以睡我家,我們提供晚餐,克林德──就是那邊的田地主人,他家的鐮刀有好幾把鈍了,希望你能幫忙,我們都會給你足夠的食物,這樣你就能在回家的路上吃。」

「那不是我家。」索林蹙起眉頭糾正,壓抑的音調中帶著怒意。「也不是矮人的家。」

伯德因他突如其來的怒意忡愣。「好吧。」他乾啞地說:「我不知道矮人怎麼想,但對人類來說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也許你們不這麼想,但──你想留下來嗎?最多一天。」

說到最後農夫甚至有點惱怒了,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莫名其妙的怒氣是從那裡來的,但他用他所能擺出最凶惡的表情說話。

誰都不會被這表情嚇到,尤其是一個矮人。但索林還是瑟縮了一下。

家人。那個詞在他鋼鐵一樣的心臟上撞出一道火花來,而他的心臟許久之前就已經生鏽了,在他的父親失蹤而他拋下他的族人、妹妹、家人遠離之後,它在曠野裡生鏽了。

變得脆弱而茫然,它沒有盡它該盡的義務、做它該做的事。

索林低下頭。

而他握著的那根橡樹枝映入眼中。於是血腥味、刀戈交撞聲和滿是屍體的土地再次回到他眼前。

矮人大口吸氣,他過了好一會才想起還有個人類在等待他的答覆。

伯德一付被索林這模樣嚇傻的樣子。

索林把行李往地上一甩。

「把馬牽來。」他說。




他把自己埋在敲擊的沉重旋律裡。他的身體在記起那些事情,那讓他痛苦卻無比懷念的疲憊裡反而得到許久以來從沒有過的安穩。

家人。

每敲下一次鎚,飛濺的火花就像在他心底敲下這個字。

國家。

而他不會忘記在同樣卻更邪惡的火光裡被吞噬的榮耀。

族人。

他行遍高山平原與河流,當他遠離他就聽到那些聲音。

召喚他、挽留他,讓他休息也給他力量。

所以他忘了什麼、丟下什麼都不能忘記這個。

他已經失去了先祖,但他們的血脈還在,而國王失去了冠冕、戰士失去了武器,那不代表他們就不是王、無法作戰。

燒紅的鋼鐵在索林眼裡,濃縮成高熱的紅點,彷彿在他眼底燃燒。





「你還在做什麼?老伯恩家的鋤頭不是已經磨完了?」伯德看見爐火仍然熊熊燃燒,而矮人仍在工作檯前對著那根他帶來的橡木枝擺弄,禁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我想用那些壞的蹄鐵弄點什麼。」索林正專注於用磨石處理挖空的木頭內裡,一再仔細測量調整,伯德站在旁邊看他工作,不過專心的矮人並不打算搭理他。

「我去給你拿你的晚餐。」最終伯德說。

矮人這才抬頭。「可以給我一點皮條嗎?」

「皮條?」

「栓馬的也行,舊的也行。」索林說:「你可以從我的酬勞裡扣。」

老農夫不以為然地啐了一口,「我去給你拿點,家裡有多的牛皮繩。」

伯德離開之後索林轉頭看進火爐,爐裡那塊廢鐵在靜靜地躺在火焰裡。火舌加身,它黝黑的外表正被染紅直至彷彿從內部發起光亮來,柔黃晶瑩的光芒嵌在它邊緣,而更深的中心那裡有個火球正在燃燒,正等待被重新塑造,以便能擔當重任。

那顆鋼鐵之心,曾被鏽蝕侵犯而沉寂,而如今它甦醒了,正在等待。






註1.在索爾進攻摩瑞亞的戰役中,國王被半獸人阿索格斬首,首級烙上阿索格的名字,供半獸人耍玩取樂,國王的屍身則被剁碎餵給烏鴉。

註2.在炎魔入侵凱薩督姆並將矮人趕出家鄉之後,矮人四處流亡在不同的地方建立部族,共有七個矮人王國,鐵丘陵便是其一,由矮人葛爾建立。

註3.《The Hobbit》原作中並未對這場大戰的結尾多作描述,電影中索林砍傷阿索格的情節為改編的結果。但在托爾金留下的諸多文獻指出此場戰役由鐵丘陵的丹恩二世將阿索格斬首,結束這場大戰。

註4.索爾死後,他所留下的矮人七戒之一傳給了其子索恩,索恩因這枚戒指落入索倫之手,索倫也奪回了最後這一枚矮人戒指。

註5.將鋼材或金屬加熱到一定程度後急速冷卻的熱處理法,可提高金屬與合金的耐用度與硬度。







NOTE.

這故事出來完全是出於對矮人王子索林的愛與疼惜。在電影中短短幾幕的戰爭場面其實是一場橫跨整個迷霧山脈,耗時九年的可怕戰疫,這一戰我稱它為矮人聖戰,它起源於矮人王索爾被殺更被羞辱,都靈部族矮人矢言復仇並要自邪惡手中奪回遠古的家園,這場血戰足足打了九年,染紅了迷霧山脈,無數英靈死去,鐵丘陵的矮人部族也在此地失去了他們的王,年輕的丹恩子承父職。索恩失去了他的一隻眼睛,而他的悲痛之後更遭到邪惡利用,讓他拋棄子民,最終死去。

這場戰爭矮人們打退了半獸人,卻無法奪回家園,他們的犧牲遠大於獲得的。我只想描述一個不僅國破更是家亡的矮人王子在流浪之後重新擔起他自己責任的故事,也許是一個個小段落。托爾金留下來的資料中並未提及索林曾四處搜索過索恩,他只是承擔起索恩留下來的職責,在藍山山脈另建矮人部落。我單純只是想加筆寫幾句,關於矮人王子也曾經徬徨過,他也曾經被戰爭與傷痛打倒過,但鋼鐵之心終究再次燃燒。

最後,實在非常喜歡電影中索林的橡木盾設計,雖然我怎麼也想不通在上一秒王子全身上下都沒看到的東西怎麼在下一秒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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