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隊長/Stucky】【現代罪案AU】薛丁格的貓 Schrödinger's Cat 03

2014/12/03 § 0



配對:Bucky Barnes / Steve Rogers ,配對標示與體位相關

分級:NC17

內容:愧疚的黯影從未離開過史帝夫。幾個月、幾年,他想或自己許窮盡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次事件,不會忘記在自己的指揮下造成巴奇的喪命。他心懷愧疚繼續生 活,讓過去的亡靈依附在他身後,他相信這是自己應得的懲罰。直到一次蹊蹺的謀殺案件,他以為已死去的故人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卻是他毫不熟悉的模樣——其中 一部份的模樣。




提醒:
1.這是個AU故事,劇情背景發生在2014年的美國,以現代社會為主,大多數背景設定取材自美國隊長2電影,少量取自漫畫與神盾局特工影集,但仍已自創AU背景為主,與MARVEL宇宙背景無太多關連。

2.在這個背景故事裡面沒有超級英雄、超級壞蛋或超能力,也沒有血清和機械臂,隊長和Bucky都是個普通人,嗯,至少比超級英雄生涯要普通。

3.Bucky依然失憶、Steve依然以為他死了。

4.這個故事是預計會在CWT38出現的新刊,但因為一些意外事故.........我仍在努力克服可能的天窗,但不管怎麼樣故事都會在網路上慢慢貼完,不過成書版依然會保留一些內容。










【薛丁格的貓 Schrödinger's Cat 03】



他把消毒過的刀尖對準右邊鎖骨下那處皮肉外翻的黑孔,將下唇咬進嘴裡,刀尖伸進去的時候他狠狠地咬了一下,屏住一聲尖叫,這其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痛,真正更難忍耐的是看著刀子沒入自己體內,他覺得頭皮發麻,但他的身體沒有那麼劇烈的反應,他的左手還是很穩,繼續割開肌肉擠壓的狹窄孔徑,新鮮血液流出來, 染過那些已經發黑的乾涸血漬,順著胸前肌理淌下。

他喘氣,吸進的大口空氣裡有他自己寫的腥味,還有焦臭的硝煙味。

刀尖碰到了那塊金屬,他閉了閉眼,張嘴好呼吸進更多空氣,他覺得自己有些暈眩,額頭上冷汗沿著臉頰滑落。他再次睜開眼,盯著埋在胸前傷口肌肉裡的刀子,他伸出舌頭舔著乾裂的唇緣,刀尖一轉,將那枚埋在他血肉裡的金屬彈頭剜出來。

那東西落到地上,發出輕又短的碰撞聲。他大口喘著氣,疼痛和失血讓他整張臉都慘白著,而更慘白的還是那雙無焦距的眼睛裡對現況的茫然。

待他緩過來,他伸手在面前的塑膠袋裡翻找,那裡面有他偷來的酒精和生理食鹽水,還有一些相關器材,他昨晚潛入一間診所拿走了架上所有他知道用途的急救用品,包括那些他都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知道該怎麼用的。

他把用牙齒咬開蓋子,把整瓶酒精一口氣淋上傷口。他差點壓不下那聲尖叫,他的嗓子說真的也啞得叫不出太大聲響,他只是張著嘴,臉部肌肉扭曲成猙獰的線條,匆忙拿起一大塊紗布粗魯地擦去多餘的液體還有那些融開的血痕。

縫合的過程比起挖彈更折磨。痛苦對他來說不是問題,不過看著針在自己的皮肉裡進出、縫線拉扯著已經痛覺麻木的部份,他一度覺得噁心想吐,但身體仍然動作著,他的手沒有停下,他正在沒有麻藥幫助下硬生生接受縫合的肉體也沒有顫抖反應。他嚥下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陌生感,專注在手上的工作,失血已經開始讓他感覺寒冷與暈眩。

傷口位置僅憑他自己很難纏好繃帶,他拉得過緊了,他能感覺到肌肉的緊繃,不舒服的擠壓感緊緊攥著他的神經不放。但他還是完成了手上的工作,終於可以大口喘 而不必擔心尖叫聲會脫口而出,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雖然這間近郊公路邊的廉價汽車旅館看起來門可羅雀,接待員看起來也不怎麼專注於他的工作,但他自己已經夠混亂了,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更多額外的麻煩。

他不想穿回那件已經染了血的深色背心,血腥味是其次,重點是死亡。他總覺得自己能在上面聞到另一個人死前呼吸的味道,他手上還殘留著一個人臨死掙扎的脈搏觸感,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記得的,可是它讓他難受得手直顫抖,不得不用左手握住它好讓它停止。

他殺了一個人,他知道,儘管他不知道事情怎麼發生的,也不確定自己到底認不認識那光頭男人,更對整樁過程沒有印象,他甚至也沒看到屍體,但他就是知道、就是記得,就是能清楚感覺到他殺了一個人。

他很想罵些什麼,坐在老舊的地板上靠著床架,把頭往後用力撞了兩下床墊,他想要自己醒著、清醒著。

每次閉上眼再睜開的感覺都令他心驚膽跳。上一次,他發現自己躺在小巷的回收垃圾堆裡,身邊是操著俄語的混混;再上次,他睜眼發現自己在火車上,那是間狹窄的四人臥鋪,沒有一個人他認識,或該說就連那些應該是他行李的東西看起來都不是他的。

而最近這一次,他醒來、睜眼,發現自己坐在一輛二手車裡,車座上滿是霉味,副駕駛座上有兩把槍和一大疊散亂的文件,他一個字都看不進腦子裡,那時失血與震驚正在攪亂他的腦子。而他肩上中了一槍,還覺得自己殺了人。

他知道有很多事情不對,那些不顧他意願就出現在他腦袋裡的畫面破碎得像被剪斷膠卷之後胡亂搭配的電影鏡頭,還有偶爾閃過的面孔、聲音,他覺得自己頭腦裡一直有什麼東西在震動,像道持續不斷的蜂鳴,試圖在他覺得一片漆黑的記憶裡引起什麼似地共鳴著。有一些動作、一些想法,甚至都讓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他所決定的,還是有什麼人、或東西,在背後促使他做出這類行為。

他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他怎能確定自己到底是什麼?

他仰頭靠著床墊,盯著長著霉斑的天花板。他其實什麼都沒在看,而是那一片白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它並不完美,深色的黃斑像頑童的手印在上頭四處拍打著留下痕跡,在他眼裡卻像一塊塊斑駁的雲,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把霉斑看成雲,可他總覺得自己確定有某些地方的天空、它們的雲是這樣的顏色,混濁得像破舊的清潔海綿沉甸甸地掛在天上。

更詳細的事情他不記得了,但他真的記得雲,還有污濁的天空。

他閉上眼,深呼吸,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跳得比一下重,他覺得恍惚,當他再睜眼的時候他看見白色,成片、成片的白。那兒的雲不是泥土一樣的黃,而是冰稜一樣的顏色,還有崚峭的山線像重疊的刀鋒。

他記得那些刀鋒,他想。在模糊得視線裡它們是那麼接近,近得好像下一秒就會將他刺穿。

他喘著氣,知道自己正在失神,腦子裡的嗡嗡聲要比任何時候都強烈,像混在風裡的蜂群,它們的聲音迴旋著、迴旋著、迴旋著往下,還有那些旋轉的山稜、那些風聲和失重的心悸。

不能睡。他告訴自己。再怎麼暈都不能睡。

他伸手在地板上摸索著,想尋找一個支點,那個他伸出手就能碰到的、能讓他停止下墜的......什麼呢?他屏著呼吸,耳裡又傳來狂風呼嘯,只是風聲裡還有人聲,像是遙遠的幽靈,或是山壁捕捉的回聲。

他摸到依樣什麼東西,他握了握,那把刀......是那把刀,他握著刀,感覺刀鋒陷進皮肉裡,那讓他清醒了點,他又喘口氣,眨眨眼睛,眼前還是那一片令人暈眩的白,還有角落的一抹藍。

他記得那抹藍,藍得像一個人的眼睛......

他記得,但又不那麼清晰。他想著,又一股困頓湧上,拉扯著他的意識,他覺得自己在往下掉,他的心跳應該是快的,他的呼吸應該要更急切的,但他沒有,他的呼吸緩了,他的心跳遠得像從另一個世紀傳來。

他覺得自己就快要記起什麼了,是和那片白、那一小塊藍有關係的,一些字母。他想,他記得那個音,記得該怎麼唸......

「S......」對,S......S、T......E......

「S、T......E.....V......」他記得那些音節,那些字母。他應該要記起來才對,刀埋進皮膚裡,拉扯出疼痛來,但疼痛卻像滴進棉花糖裡的水滴,一下子給吞得乾乾淨淨。

他知道自己變得遲鈍,眼皮打著顫就再也沒有力氣撐開。但還是有聲音掙扎著想從喉嚨裡出來,最後化作一聲聲擠壓的嗚咽,消失在刀尖擦刮地板的雜音裡。

終於,他的眼睛閉上了,喘息聲停止了。時間過了幾乎可以說凝結的一段。

士兵睜開眼。

他的目光警醒而機敏,環視四周確認環境,周圍沒有威脅。右手的刺痛暫時奪去他的注意力,他放開手,刀子掉下,砸在那些字母一樣的刻痕旁邊。士兵看著那些歪歪扭扭的刻痕,組成一個能夠拼音的字。

「......STEVE。」他唸出聲來。這個音節聽起來很耳熟,士兵又唸了一次。「Steve......」他咬著唇,讓最後的音節含在嘴裡,讓他嘗到熟悉的味道。

但這對士兵來說不過一瞬的恍惚,甚至沒留下多大的漣漪。

士兵試圖站起來,在讓腿部肌肉適應突如其來的動作之後,他用左手扶住右肩稍微動了下傷處、計算自己的疼痛闊值。傷勢不會造成行動阻礙,肩上的疼痛有助於專注,任務可以繼續進行。

他必須繼續進行任務。










雪倫帶著他們的晚餐和一疊資料走進會議室,她沒有手可以開門,只好用手肘壓下門把再用肩膀把門頂開。她半個身子才剛鑽進來,他們的隊長就過來為她端走那些散發著油膩香味和熱氣的中餐餐盒。

「嘿,隊長。」她朝他緊張地笑笑,為自己的狼狽感到歉意。史帝夫同樣回以微笑,為她拉開門把。

彼得.費南多相較之下就沒這麼有紳士風度。他一雙眼睛只盯著午餐歡呼。「喔,看在老天份上,終於來了。」說罷他就撲向史帝夫放在桌上的炒飯盒子,打開來就準備狼吞虎嚥。

說真的,他們已經忙了一整天,對著這整桌的文件翻翻找找,想弄出點蛛絲馬跡來。可憐的午餐只是幾個冷掉的三明治,晚餐更整整遲到兩小時,現在都已經十點整了?就算卡特去和幾個政要相約晚餐,搞不好現在都快回來了,而他們在這兒只有中餐。

「你可真像個餓死鬼。」雪倫對他的吃相表達出嫌惡。不過這並不影響捲髮的義大利裔分析員邊狼吞虎嚥著炒飯,一邊對她眨著意有所指的眼。

「妳也該吃點東西,雪倫,哪一盒是妳的?」史帝夫.羅傑斯問她,讓她靦腆地後悔起自己點的青椒肉絲,要是她知道最後隊長會留下來和他們一起整理這些可怕的資料,她就會點個炒飯之類的東西,而不是那些蒜味重的要命的菜。

「我還不餓。」她硬著頭皮說,並轉而用她出去拿外賣的時候順手拿回來的回覆文件轉移史帝夫的注意力。他們等這些文件等了一整個下午。「我這裡有愛許蘭市警局回覆我們的報告。」

史帝夫一聽,立刻放下了他手裡的鳳梨蝦球,接過雪倫遞來的文件夾。「他們有說些什麼嗎?」

「他們堅持坦普森是自殺身亡,他們那兒的法醫認為這沒有疑慮。」雪倫說:「不過負責偵辦的警官倒是提到了件有趣的事,他說坦普森的女兒也不相信她父親會自殺。」

「他女兒?」

雪倫點頭。「她在結案後還曾經跑到警局大鬧,只是沒人理她,據說她在他父親生前和他的關係也不怎麼好,他們認為她大概只是因為領不到保險金而不滿。」她從翻開的文件夾中抽出一張照片。「就是她。瑪莉亞.坦普森,她是個會計師。」雪倫說。

照片裡的年輕女人留著一頭金色長髮,五官平實、臉頰瘦削。史帝夫想起艾瑪.摩根的證詞,她口中那個曾去找過湯姆.莫托羅的女人就有頭金髮。

「好吧,我們得找到這位瑪莉亞.坦普森小姐,妳得去和艾瑪.摩根確認她說曾去找過死者的女人是不是就是她。」史帝夫要求。

「我明天一早就辦。」雪倫答應道。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用力推開,身著一襲修身紅裙的佩姬大步闖進來。她一進門,聞到油膩的味道就皺起眉。「中餐?說真的,你們得少吃點那東西。」

「畢竟是加班嘛。」史帝夫不以為意地回答。倒讓佩姬無話可接。

她看起來很美。她有玲瓏身段,紅色沒軟化她咄咄逼人的特質卻強化了它,讓她看起來像團危險的火焰,不過總有飛蛾會撲火。所有人都能從她的打扮猜得出她去了哪,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國際情勢特別關係小組的佩姬.卡特是局裡出了名的高嶺之花,不乏意圖高攀者。

「晚餐怎麼樣,佩姬?」雪倫問道。

「說真的?」佩姬擠著眼睛,做出個外人看不到的可笑表情。「我寧可坐在這裡和你們一起吃中餐。」

「妳一定是在開玩笑。」費南多說。「那可是法國菜啊。」

佩姬橫他一眼。「你下次可以自己去試試看。」

「喔,那就不必了。」年輕分析員立刻舉雙手投降,逗笑了佩姬。

「消息查的怎麼樣了?有進展嗎?」她問。

「我覺得我們可能找到了那個私下找過莫托羅的女人。」史帝夫把坦普森小姐的檔案亮給她看。「瑪莉亞.坦普森。她是彼得.坦普森的女兒。」

「另一名死者的女兒?這牽連得可廣啊。」佩姬哼道。「史帝夫?到你辦公室說話?」她突然提此要求,引來其他兩人的注意,費南多和雪倫面面相覷,又看看那兩人,不知道有什麼事不能在會議室裡說。

羅傑斯隊長臉色如常,起身跟在佩姬身後出了會議室,一點可以讓他們分析的小暗示都沒留。

「妳說會是什麼事?」費南多邊咬著筷子邊問。

雪倫雖然好奇,卻不想在這時候跟費南多一起嚼舌根。「誰知道。」她聳肩,一把抓來餐盒打開。至少她現在可以好好享用她的青椒肉絲了。







進了史帝夫的辦公室後,佩姬謹慎地鎖上門。

史帝夫清楚她要說什麼,今早突遇襲擊一事,他只告訴了佩姬,瞞著其他人倒不是因為不信任,而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混亂。對調查局來說,與CIA有關的事情總是特別棘手,況且是這種不光明正大來,而走暗中行動的行徑。

「你說那個人自稱娜塔莎.羅曼諾夫?」

「她是這麼說的。」

佩姬在沙發上坐下,交疊起雙腿。史帝夫如善從流地拉來椅子,靜靜等她開口。

「我問了熟人,她的確是公司裡的人。」佩姬說。「她原本是俄羅斯情報人員,在中亞地區從事諜報活動,後來被策反,接下來就一直在做雙面間諜,有很長一段時間她潛伏在俄羅斯,是俄羅斯和中亞關係專家。就我所知,她前陣子還在巴基斯坦執行一個短期任務。」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裡?」史帝夫問。「巴基斯坦到特區可不是午後散步能走得到的地方。」

「這是個好問題。」佩姬為此也甚感不解。但她沒辦法光明大地打聽這事,無論哪一個國家的情報機構對自己人的資訊總是特別保護,他們活在爾虞我詐的世界裡,尤其是外勤員工,平時派系鬥得再怎麼厲害,真遇到事情他們的手臂還是往內護的。

「暫且不討論她的動機。」史帝夫問起正題。「紅屋計畫,妳查到些什麼了?」

「那是由國防部主導的一系列計畫,CIA有一個小組為其做顧問,不過並未實際參與。」佩姬邊斟酌著字句邊說,她今天得到消息,便馬不停蹄地奔走在過往人脈之間,終於拼湊出事件相貌。「二零零七年前線士兵開始遭受一連串自殺炸彈攻擊之後,五角大廈就一直 在和CIA研議與軍事行動相關的恐怖行動遏止方案,不過裡頭牽涉太廣一直沒有明確進展,直到四年前五角大廈那兒開始核准了一連串行動,統稱紅屋計畫。」

「是國防部核准的?軍方行動?」

「高級機密,任務檔案已經被銷毀,不過CIA還保留有諮詢備忘錄,那些行動的情資來源據說是私人機關,不是CIA經手的。」

「私人情資機關。」從史帝夫的聲音裡便能聽得出他對這類團隊的偏執厭惡,他一直認為這類的私兵集團,為了利益出售武力的行為不值稱道。佩姬也有同樣看法,不過她沒有他那麼直接了當,這些機構的存在多少還是為了權宜之計留有彈性空間。

「五角大廈怎能容許只憑一般民間單位的情資就核准行動?」

「聽起來是有幾名議員大力背書。而且那時候五角大廈非常需要一些實際作為。」

「是哪間機構?」

「九頭蛇國際。」佩姬用聳肩回應史帝夫詫異的眼神。「品味不怎麼樣,不是嗎?」

史帝夫略顯暴躁地搖搖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就我所知,紅屋計畫至少批准了九次行動,最後一次是在前年,前幾次的情資CIA都做了完整評估,被證明該情報具有極高的正確性,但後來幾次在備忘錄裡就只有綱要,沒有詳細內容。」

「但他們還是執行了?」史帝夫語氣嚴肅。

佩姬點頭。「而我們的三名死者,」她說,邊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張折成巴掌大小的紙。

史帝夫打開它,發現那是張記載任務名單的備忘錄影本。

「彼得.坦普森擔任了三次小組領隊,他從第五次任務的時候開始帶隊,第七次和第九次都是他指揮,地點都在中東,巴基斯坦和敘利亞。這就是你那個失蹤小隊的的去處,史帝夫。」

「所以這就是他們三人的聯繫。」史帝夫讀著那份備忘錄,順著上頭的名字和地點一路往下看,一個特殊字眼映入眼中。

「這是指什麼?」他把紙放在桌上,指出那個詞。「在這裡寫著W.S.資產,這是什麼意思?」

佩姬端詳著那個詞,「我不知道,也許是什麼特殊系統或武器。」

「妳說有參議員為紅屋計畫背書,知道是哪些人嗎?」

「有三個,參議員史丹、參議員強森和參議員帕克伍德。但最主要的是史丹,他有軍隊背景,在五角大廈裡有不少人脈,是他促成了紅屋計畫。」

史帝夫若有所思,沉聲指示。「我需要妳繼續追蹤這條線,佩姬,我需要知道紅屋計畫的詳細情況,如果它和國家情資安全有關係,我們恐怕得和NSA通個消息。」

「沒問題,我還有些老人脈在那兒。」佩姬說道。和羅傑斯一同走出他的辦公室,往會議室去。

他剛踏進會議室就立刻要求,「雪倫,我得請妳盡快打電話給參議員內森.史丹的辦公室,看看能不能安排明天的會面,越快越好。」

雪倫立刻放下筷子,邊拿起電話,邊快速吞下嘴裡的食物。

「為什麼突然要找參議員辦公室?他有涉案嗎?」費南多問。

史帝夫和佩姬正在捉邊分頭坐下,他輕聲回答他的問題。「這正是我們想搞清楚的,費南多。如果可以,請你開始調查參議員史丹,他的政見、他的人脈關係和他的資產,看你能在會面之前查出多少。」

「沒問題,隊長。」分析員說。

但他甚至都還沒開始輸入搜尋,雪倫掛下電話的聲音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們看見她臉色蒼白,一手遮著話筒,告訴他們一個驚天消息。

「抱歉,隊長,線上的是參議員的秘書,她說她人在參議員位於里奇蒙的私人宅邸,警方也在。」她花了兩秒重新找回停頓的聲音。「參議員史丹死了。」










娜塔莎.羅曼諾夫坐在一台老舊的福特車裡,它停在社區角落巷道一處行道樹的遮蔭下,看起來頗不起眼,它的車窗是暗色的,從外頭看,除非離得夠近否則不會發現裡頭坐著一個女人,她把腳跨在駕駛座上好伸展伸展,車裡滿是兩天來的困頓氣味,還有油炸速食的味道。

她塞在耳朵裡的耳機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動靜了。娜塔莎往街口對角那棟房子看去,每隔一個小時她都要用肉眼確認一次,標準流程。而這是她這麼做的第七次了,車子依然停在車道上,大門深鎖、房間窗戶沒有半分動靜。參議員史丹今晚看來沒有額外活動。

她把腳換了個更舒服的位置,稍微放斜椅背好靠得更舒服點。跟監行動向來枯燥乏味,她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出這類外勤任務,現在做來有點懷念,說實在話,她享受與時間流逝帶來的煩躁感拉扯角力的時光,再此體驗時間的漫長、確切感覺它在流逝是項有趣的體驗。只是大多數外勤探員討厭跟監工作就像他們討厭總部裡某些關燈說話的時機。他們恐怕還沒學到間諜這堂課的藝術,爾虞我詐或是祕密拷問從來都不是這行的精髓,而是耐心,耐心和毅力。

潛入另一個國家,用平庸和虛假的大衣包裹、圍上卑微和謊言,藏身在人群裡,和所有人走著一樣的路、說著一樣的話、做著一樣的事,只有在萬不得已,或迫切需要的情況下,那隻手才從斗篷底下伸出來,捻著一根細小的線,撥動大局的那道網。只有一瞬的時間,眨個眼就消失,然後就再也尋不到其蹤影,只有無比的專注和耐心,才能找到那根通往蛛巢的線。

要說到這門藝術,娜塔莉亞.阿利安諾夫那.羅曼諾娃向來是其中佼佼者。

那年一名紅髮的年輕舞蹈家以新星之姿登上莫斯科大劇院舞台,演出備受震撼的奧吉莉亞一角,立刻讓她風靡俄羅斯上流社會。她參與演出的劇目一票難求,藝術家或達觀顯貴爭相欣賞她的表演,或許也有部份原因是由於她的嬌小可人、善於言辭,她是酒會嘉賓,也是茶聚良伴。許多年輕公子爭先討好、意欲追求,但她從不表態,若即若離地遊走在眾多愛慕者之間。

但多年之後他們才發現,這名年輕女伶已不知何時開始不曾上舞台演出,那時她與一名高官的兒子正在交往,社交宴會上也少見她身影,舞蹈界裡諸般揣測,推測她可能是要結婚了,因此淡出舞台。但沒過多久又傳出戀情決裂,雖然男方不斷試圖挽回,女方卻低調出國,飛往美麗的維也納,據說是要治療心傷。

社交界沉寂近一年光景,再也沒什麼趣事發生。直到女伶再度返國,這回她身邊跟著一名五官深邃、個子高挑的男人,男人相貌平庸、頂上毛髮稀少,看起來年紀不小,兩人卻狀似親密。這波八卦熱潮一度成為名人社交、娛樂小報追索探詢的最佳題材,此事沸沸揚揚吵了近足月,終於在某位女聲樂家於莫斯科舉辦的生日宴會上,兩人相偕出席,所有人才知道男人或許不夠年輕英俊,但談吐不俗,更是名大提琴家,如此一來,可見想要美人傾心,首要條件並非相貌也非家世,而是學養才華。

只是好景不常,男人全球巡迴演出工作忙碌,獨留女子空閨寂寞,只得往來各沙龍、茶會場合,與志趣相同的年輕才子一同欣賞歌劇、舞劇,排遣寂寞,時日一久,男人再也沒出現在兩人於莫斯科的愛巢門前,於是又有傳言,指稱兩人肯定分手了,而女子雖然沒有再離開莫斯科經歷一場療傷之旅——也或許是這會令她想起剛結束的這段戀情——卻也漸漸淡出莫斯科社交圈。

不過,此時娜塔莉亞.羅曼諾夫盤根錯節,囊括政商名流、三道九流的情報網也已打造完成。那張網覆蓋著整個俄羅斯,每個節點上都安插有站點,情報員們都經過精挑細選,全是公司傾力培養的佼佼者,他們獨自負責自己的項目,沒有人知道全盤面貌,而娜塔莎便是蛛網中間那隻巨大的黑寡婦,每條絲線略有震動都盡在她掌握。

事已至此,那些杯觥交錯的宴席不再是娜塔莎關注的重點,不過她還是偶爾出席一些小型的、私人的宴會,為了維持偽裝。情報網建立需要花上數年時間和無數心力,以及所能用上的所有好運,不過要垮台只需要一個破綻,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意外就能把你打入萬劫不復之地。就像她說的,情報工作比得永遠是耐心。

而正因為耐心,她逮著了一條大魚。

沒有人想到在那種場合自動撞進網子裡來的小蟲竟是隻莽撞的工蜂,初次出巢,以為天大地大胡亂闖一遭,竟帶著蜂巢的訊息闖進蜘蛛的網裡。那個年輕人身材修長,長相稱不上平凡但也算不上特別出色,那頭黑髮和深色皮膚倒顯得極有異國風情,而他說得不太標準的俄語也大大取悅了某些年輕小姐們。娜塔莎一眼看到他就在他身上聞到了入行的味道,不過太年輕,不懂得掩飾企圖和狡詐。

他顯然是向著據說八面玲瓏、交遊廣闊的前首席舞伶而來,不曉得是誰替他引薦,說想在莫斯科社交圈吃得開,這位夫人必定是要認識認識的。娜塔莎也如善從流,她對接觸新進向來很有興趣,只是這年輕人言談之間提起的某些細節引起了她的關注。

年輕商人表面上是從事進出口生意,在各大海關皆有門路,娜塔莎答應替他和幾名生意人牽線,她在自家起居室裡舉辦私人茶會,大多數人看她面子賞光一聚,台面上天馬行空的聊,但裡頭交換著的行話,就只有懂頭緒的人聽得出端倪。

娜塔莎捕捉到一些重要字眼,和進出口貿易有關的,這話得看在哪兒說,在地下世界裡,這就代表走私門路。商人把自己的生意經驗說得繪聲繪影,沒想到他已經透露了太多,幾次聚會下來,黑寡婦將聽到的訊息與公司總部經手的數條消息一一比對,發現了藏在底下的一條大蛇。

這可不是條普通的大魚。她想著,半夜時分,不顧時差和正規通訊管道,硬是打開了那條平日沉寂的安全線路,找上她的連絡長官菲爾.寇森。

菲爾.寇森是個有趣的人物,全套西裝、溫文儒雅,那張臉要是不作表示的話看起來總是微笑著,是那種你覺得會在上教堂的時候看見他坐在你身邊,分聖餐時虔誠祈禱的傢伙,你甚至會覺得像這樣的人應該有點詩詞歌賦之類的興趣,而他也的確會拉大提琴,還拉得挺不錯,娜塔莎在短暫離開俄羅斯情報圈又需要回去時還利用過他這個特長。

這類人適合出現在校園,或是辦公室,他有股能讓人輕易卸下心防的特質,很多時候他也不介意利用這些特質。寇森自己就經常打趣,表示自己的確是在公家機關裡坐辦公室的,這是他逢人便拿來說嘴的笑話。當然他也有段外勤歲月,只是令人難以想像,娜塔莎在被他延攬至麾下時他就已經不再出外勤任務,至少不是第一線了,她覺得自己難以想像寇森拿槍的樣子,不過這也是他的優勢之一。

作為黑寡婦為數不多推心置腹的人,他與槍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那副長相可在初期建了不少功勞。

對她的魯莽打擾,菲爾.寇森接待她一如往常,要不是她知道這男人的資歷,對他那拿她當小女孩看得眼神,娜塔莎大概會有諸多不滿,不過此刻她一點也不在意當個小女孩。

「我抓到一條大的,寇森,超乎你想像的大,這消息要是曝光了會是件醜聞。」她當頭就對他說。

至於資深情報主管,要是聽到這樣的話就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或是見獵心喜,那就太有失風範。菲爾.考森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我該為此擔心嗎?」他問。

娜塔莎保持她一慣的風格,話說得迷糊,每個字之間都留下解答空間。「那得看你怎麼看待這條消息,它關係範圍甚廣,要是爆炸了,總有些人會受牽連。」

菲爾.寇森盯著她,她能想得出他藏在鏡頭外的手指正在玩弄他那隻老鋼筆,這是他思考的小習慣,包括他歪著一邊抿起的嘴唇也是。「好吧,妳引起我的興趣了,娜塔莉亞,就先告訴我這是個警告還是個甜頭。」

娜塔莎才不會放過這麼一個玩弄她看管人的好機會。「你得看看你想怎麼利用它,寇森。這是條醜聞,髒水潑不到自家人身上,但要是手一滑,打溼個皮鞋什麼的還是有可能。」她這麼說,意有所指,誰都知道近年來CIA自己內部為了頂上大頭的接班人風波搞得暗潮洶湧,寇森也是其中關鍵人物,不會聽不懂女間諜的話中玄機。

但接下來她對此隻字不提,專心講起她與那倒楣的青澀商人之間一面倒的交鋒情況。

「我對他描述的那些行動覺得耳熟,如果你不記得,我經手過幾次北韓任務,它們擦著我的地盤過去,我還在後頭推了一把,至於中東也是重點關注對象,局裡碎語的聲音不小,不過要說巧合,這也太夠巧了。」黑寡婦說。「於是我查了金流,你知道我在維也納還是有些人脈的,想逮住誰的老鼠尾巴,查錢最快,什麼都有辦法切割,只有錢再怎麼藏,都會有蛛絲馬跡。我從台面下的手段一路追著揪出了所有路徑,起點四處都有,幾乎遍及全球,但終點都是同一個。」她做了個戲劇性的停頓,寇森配合地做出願聞其詳的模樣。

「我想你聽過九頭蛇?」她說。

「那情報掮客。」寇森表示明白。「他們可一直都是國防部捧在手心裡的寶,前些年還是將軍們座席上的嘉賓,這幾年倒是少聽到聲音了。」

「他們做生意的對象三教九流,那時候局裡也調查過,看上去是對祖國中心耿耿,部過這次我逮著了小辮子,從我這裡的這小傢伙入手,我有把握證明他們和埃及,還有幾名中亞軍閥過從甚密。」娜塔莎保證道。

資深間諜管理人在電話那頭沉吟許久,最後決定信任他這一手帶出來的子弟兵,他要娜塔莎仔細地查,千萬小心。娜塔莎打趣回應他還真忘了她是誰,結束了通訊,便開始策劃接下來的行動。

憑黑寡婦的手段,要將一個出除毛爐的菜鳥玩弄在手掌心上可說輕而易舉,她用盡手段,卸下其心防,讓他對她知無不言。所有得到的消息都交給寇森和他的團隊評估,這詭計耍了不到半年,娜塔莎就知道在這人身上已無料可挖,他不過是個組織下層的連絡員,真正的機要祕密還沾不上邊。她將判斷回報公司,寇森和他頂頭上司一陣商量,給黑寡婦下了行動指令。

那男人很快就從莫斯科銷聲匿跡,社交界都在傳他是虧空了公司公款、畏罪潛逃,而實際上,他人已被CIA在俄羅斯的情報站囚禁在祕密地點,娜塔莎手段盡施,榨乾了他最後一點利用價值。他們知道了九頭蛇的運作方式,它的人員分布,讓他們意外的是這條大蛇身軀竟夠大,到蜷繞了整個世界,他們的手伸進了非洲、中亞、東歐、印度,中國和韓國,甚至美國本土都有他們的人脈,而且深入程度超乎想像。

寇森為此召集了幾次密會,會議僅少數人參加,其中包括他自己的幾名子弟兵、分析部主任瑪莉亞.希爾和他們自己的恩師,外勤最大的頭頭尼克.福瑞。娜塔莎僅見過那名黑人長官兩次,兩次都留下了深刻印象,要說什麼人徹底地權勢了冷硬派的間諜風範,那非尼克.福瑞莫屬。

這大陣仗令人吃驚,不過娜塔莎沒表露在外。她知道肯定有大事發生,卻沒想到她提供的資料竟將一個私人情資公司扯上CIA現任局長亞歷山大.皮爾斯。他們查出他與九頭蛇早在二十年前的牽連,至今他仍然與對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雖然在幾次國防部一意孤行、堅持與九頭蛇合作的事件上,他的立場踩得比誰都要硬,但綜觀全局,看起來他是有意識地掩飾雙方關係,並為九頭蛇作嫁。

而寇森手上還握有懷疑名單,他們認為不只總部,外勤據點裡應該也有九頭蛇人馬。這便解釋了為什麼一家私人情資機構的消息能靈敏到快過美國中央情報局,而它為什麼能在全球那麼多敏感地帶伸入深且廣的觸手,如果CIA龐大的人力財力到頭來竟是為個情報掮客利用,一傳出去可不是面子掃地這麼簡單的事。

「這件事得迅速、確實解決。」尼克.福瑞只有這麼一個指示。「在檯面下搞定。」

作戰計畫被飛快擬定。執行人員就是今日所有與會人,寇森的情資小組提供所有情報支援,瑪莉亞.希爾將負責內部清理,娜塔莎和克林特.巴頓——代號鷹眼,局裡首屈一指的中東專家,也是優秀的外勤探員——則從外圍收攏。負責範圍被確立,他們行動迅速,兵貴神速是自始不變的道理,加上他們得在被九頭蛇發現之前將大局握在手中,否則全面翻盤的後果誰都承擔不起。

娜塔莎與巴頓合作愉快。早在她加入CIA前,他們就曾交手過幾次,說到底,娜塔莎如今為中情局效力也算是巴頓一樁功勞。他們之間的關係曖昧,但兩人都享受這若即若離的氣氛,暫時也沒人打算戳破平衡,這次任務到給了他們一個重溫過去美好時光的機會。

不過清掃任務進行到一半,希爾那裡卻有了不尋常的動靜。希爾手中握有一份任務清單,是國防部藉著九頭蛇提供的情資策劃的多起行動,全部統稱紅屋計畫,但她正要深入排查,卻發現有另一批人也調來了相關案件。

FBI的介入始料未及,希爾相信他們手中恐怕握有別於CIA的情報,但她不想正面介入,正好相反,這名資深情報分析專家找到了一個可供切入的點。「我們得搞清楚為什麼調查局會對紅屋計畫感興趣。」她說:「尤其是彼得.坦普森和173空降旅,我們都知道那隊伍負責執行紅屋計畫的最後三個任務。」

「妳有什麼計畫?」寇森問。

「如果調查局有他們的關係,我們就可以不需要曝光自己人。」希爾表示。「用我們自己的資源去查那些政要再怎麼說都會引人注意,但調查局本就有此全線。」

尼克.福瑞考慮半晌,決定允許這項行動。娜塔莎立刻從巴基斯坦祕密返國,甚至沒用局裡的資源,而搭乘民航機,避開所有官方管道。對此事的跟進,在局裡太過明顯的希爾不是適當人選,相較之下娜塔莎在國內算是新面孔。

調查局的介入說到底是項意外,不過說是意外,卻也已經攪進大局裡。她不認為在這敏感時機裡,短短辦年內就有三個173空降旅的前成員去世只是巧合,看來負責此案調查的羅傑斯探員也不這麼認為。娜塔莎私下與他進行接觸,決定釋出關鍵訊息,看看FBI在這方面能幫得上什麼忙。然而重新佈局雖已完成,傑西帕.西維爾的死又讓情勢出現未知數。

娜塔莎看過現場和屍體,傑西帕.西維爾是他們自己人——表面上是,他的大名可是希爾手中名單的靠前排——所以她能優先視察現場。西維爾毋庸置疑遭到審訊,她不會說和紅屋計畫或九頭蛇無關,但不管那是誰幹的,都不是目前已知單位的任何一個。說老實話,她甚至覺得有些詭異,因為要不是FSB內部改組大清洗的時候娜塔莎也在其中,見證了KGB時代留下來的那些老情報員一個接著一個引退、退休或從此消失,她會說這恐怕是那些老幽靈重出江湖下的手。

提出她的意見之後,娜塔莎馬不停蹄趕到名單上另一個和西維爾過從甚密的名人近處,參議員內森.史丹,他可以說是檯面上九頭蛇最大的支持者,紅屋計畫就是在他的大力支持下開始運作。如果有人向西維爾下手,她肯定對方也不會放過史丹。

她再看了那棟住宅一眼,每扇窗簾都掩得實實的,書房的燈從天色暗後就一直亮著,但已經三個小時沒有動靜了。娜塔莎記下時間,想到今天這一整日史丹的表現,她得說他看起來有些侷促不安。

耳機裡傳出她私人號碼的鈴聲,娜塔莎接通電話,克林特.巴頓輕快的聲音朝她招呼。

「哈嘍,塔莎?」

「你需要我幫你擦屁股嗎?」她犀利反問。

克林特低低笑了幾聲。「就知道妳這麼幽默。重溫跟監任務的感覺如何?」

「有事快說,我正在工作。」她恨極了他幸災樂禍的得意勁兒,那股惡狠狠的語氣可不試裝出來的。

不過克林特從不會被嚇跑。「聽起來不怎麼樣?」

「如果你想體驗一下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窩在車子裡,全身都是炸薯條和漢堡的味道,我不介意你也來試試。」

「這就免了,我還是更喜歡新鮮空氣。」

「哈。」

「告訴我,塔莎,妳在俄羅斯黑幫底下的連絡員還有用嗎?」

「怎麼回事?」她換上了談正事的口氣,把腳從車前櫃上放下來。

「我在發現一樁發生在莫斯科的小插曲,和黑幫有關?覺得妳能幫上忙。」克林特說得輕鬆,引起了娜塔莎的警覺。

「什麼小插曲?和紅房子有關?」

「還不確定,需要進一步的證據,不過目前看起來很有可能性。」他迅速說道。「我覺得他們正在進行某種清掃行動,露出了狐狸尾巴。」

「這聽起來可不像九頭蛇會犯的錯。」娜塔莎說。克林特哼哼,她想像他獨特的聳肩模樣。

「我會確認的,只要妳的路子還好用。」

娜塔莎用俄語罵了他幾句,她確定就算他聽不懂也能搞清楚她的意思,因為克林特在電話那端笑了。

「我有幾條線可能會有用。」她說:「達倫葉瓦格里,和蘇珊娜西蒙,連絡他們,說阿莉安諾夫娜問他們好。」她給了他兩個號碼,又叮囑。「他們是外圍人員,路線不近,但別太冒險了,巴頓。」

「我總是很細心,妳看過我冒險了嗎?」

娜塔莎輕聲笑,正打算回他幾句,眼角卻瞥到史丹家門前的動靜。

「有動靜,我掛了。」她對克林特說,立刻切斷通訊、抓起相機,將鏡頭對準參議員家門。

現在那兒正站著一個穿黑風衣的高大男人,他的衣領豎起、遮住了大半容貌,只看得出一頭黑髮往後梳,娜塔莎對著他按下幾次快門,對方的防備姿勢讓她聯想起軍隊人物,特種部隊,或是海豹突襲隊。過沒幾秒,大門打開了,她又按快門,鏡頭捕捉到親自來迎的史丹參議員和那神祕男子交頭接耳,男人往後四下掃視,想確認是否無人跟蹤,娜塔莎趁機拍下幾張有叫完整容貌的照片,接著那人便和史丹進了屋。

她從相機螢幕上調出照片,畫面裡的男人一臉戾氣,一邊臉頰有道疤痕,五官看上去有些南歐血統。娜塔莎十分確定自己不知道這號人物,他看起來也不像搞外勤的。她將照片傳到電腦裡,迅速寄給了希爾,想看看她能否查出些什麼。接著竊聽線路就傳來動靜,一道刺耳雜音刺激她的耳膜,令她頭皮一陣發麻、立刻摘下耳機。

對方明顯使用了反竊聽裝置,不過她安裝竊聽器的時候還在史丹書桌裡留了一台傳統磁帶錄音機,保險起見是她的一貫風格。只是明知有事件正在進行,自己卻不得其門而入,還是讓娜塔莎有些心焦。當著此時,希爾回覆的郵件正好可令她緩和下情緒。

她打開郵件附檔,裡頭是一份文件,上頭附的照片正是娜塔莎方才看到的那個男人,他的名字是傑克.羅林斯,他不在黑寡婦那囊括國內外的驚人間諜記憶庫裡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從不搞情報工作,他是名私人傭兵,以前曾任職海豹特戰隊,後來在NSA轄下特屬的一支反恐小組服務,有過幾次不服從命令的不良記錄而被辭退,後來幹起了私人傭兵的勾當。他簡歷上標明目前服務的機構不是其他人,正是九頭蛇旗下的子公司。

看來這回合贏面很大。

正當娜塔莎咬著手指這麼想的時候,史丹的宅邸突然警鈴大作,像爆炸一樣炸響了這夜。





What's this?

You are currently reading 【美國隊長/Stucky】【現代罪案AU】薛丁格的貓 Schrödinger's Cat 03 at Evenight.

meta

§ Leave a Re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