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night

賽爾拉．藍道爾一直覺得今天應該是和她平常忙碌的日子沒兩樣的一天，就算今天簡直像全世界的事情都擠在這時候發生，她也覺得沒什麼應付不過來的——

現在她也希望她還可以這麼認為，即便她現在跑在前往地下二樓的魔法物品處理室的走廊上。

妳在哪裡？賽爾拉。

她長官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無論什麼時候，賽爾拉始終保持和她騎士的聯繫，以備不時之需。

我在路上了，長官。她以意識輕觸對方，但只為了分擔對方的憂慮，而不試圖去緩和它，她知道那種程度的情緒不會影響他的判斷力。

腦海中的聲音不再響起，但她明確感知到對方思緒裡的催促，於是她不再想其他的什麼，專注加快腳步。

一對魔法師在轉角的走廊加入她。

那是漢斯．多明罕——特策室的年輕新室長和他的顧問。賽爾拉看到那兩人的時候不動聲色地瞇起眼睛。

他們看起來和感覺起來都沒有什麼不良意圖，當然，他們的腦海中也不只是純粹的驚慌。

「到底情況怎麼樣？」漢斯劈頭就問。

「詳細情況還不清楚，正要去現場確認。」賽爾拉回答。她悄悄地推了這兩人一把，讓他們把情緒再集中到緊張的方向來。但她不敢做得太多，小看魔法師的敏銳度會讓人吃大虧的，而且現在也沒有必要……

當他們來到一級保險庫的走廊外，執法隊與特殊魔法物處理組的小隊已經把現場封鎖起來，他們亮出證件，通過守衛，一來到保險庫大門前，賽爾拉就看見魔法物品處理室長、技術部部長、還有執法隊隊長齊聚一堂，所有人都神情凝重。

而被一群高級幹部包圍的是依個高大的黑髮男人，神情冷肅、相貌剛毅，那是副局長修德洛，也是賽爾拉的直屬上司、她的騎士。

他看起來是從會議中跑出來的，他甚至沒穿上他的長大衣，只穿著襯衫和制服背心，和那張方正如同硬石的臉極不相稱的金框眼鏡還沒摘下來。

賽爾拉還沒開口，修德洛就轉過頭來看她。「賽爾拉。」

「長官。」她對他點頭，然後對在場其他人致意，「先生們。」

「我們的情況如何？」她問。

修德洛對她偏偏頭，「最壞的情況。」他說：「龍之心被盜了。」

賽爾拉的心沉了下來。「有任何想法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妳來之前我們正在聽取報告，但顯然我們完全沒有概念那傢伙是怎麼通過層層關卡與所有魔法探測器，把龍之心弄出這裡的。」修德洛說。

「我們會找出漏洞的，技術部現在已經全面在清查所有監視器系統和偵測儀器，魔阻力場也已經降下，沒有人可以帶著龍之心通過魔阻力場而不被發現。」技術部的黑人部長立刻說。

修德洛嚴峻地點頭，「和反情部連通資料庫，盡快找出有可能幹下這檔事的組織，敢大膽到闖總局的保險庫，那傢伙絕對不會是單打獨鬥的。」說完，他又叫來魔法執法隊隊長，「拉森，帶上你的人，我要對整棟建築發佈緊急戒嚴令，封鎖所有出入口和通聯方式、資料庫對外封鎖，你給我一層一層樓的搜，每個人都要檢查，所有單位都和你配合，麻煩的傢伙就交給特戰隊——亞瑟！」修德洛揚聲，一名黑精靈從封鎖線處走來，「我要你配合拉森隊長，我的所有衛隊也加入搜查。」

「恕我直言，長官。」黑精靈頗不贊同地說：「您身邊應該留有保護。」

「我不需要，現在龍之心才是首要任務。」修德洛堅持。

「……是，長官。」

「我現在就行動，長官。」執法隊隊長點頭，和黑精靈相偕離去。

「我不認為現在發佈戒嚴令是妥當的決定，長官。」一旁的漢斯突然開口，神情憂慮、語氣強硬，「今天是公會日，而且還有一些陳情的組織首領今天都在總局裡……」

但修德洛還沒等他說完就打斷，「如果是那樣，多明罕室長，我建議你現在就回去安撫好特策室的來賓們，讓他們乖乖配合檢查。」他稍微彎下腰，逼近比自己矮了整整一個半頭的魔法師，「找回龍之心是全魔探局上下的第一要務，你最好也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是的，局長。」漢斯說，但仍然有些憤憤不平。

修德洛沒再多理會他，轉身大步離開。賽爾拉跟在他身後，不安地轉頭看了眼仍站在原地的魔法師。

「他不會放過這件事的。」賽爾拉無不擔憂地說：「局長不在卻鬧出這種事情，情況對你很不利，長官。」

修德洛輕嘆口氣，「現在我沒時間去管那些政治鬥爭還有他脆弱的心靈。」

賽爾拉無奈又同情地把手放在他的臂膀上，接觸讓他們之間的精神連結更緊密，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緊繃和著急，他也可以感覺得到她的支持與安慰。

修德洛對她點點頭，露出些許鬆弛的笑容。隨即，他又嚴肅起來，壓低聲音說：「我需要妳幫我做件事，賽爾拉。」

「是的，長官。」

「我要妳收回妳正在監視中的行動範圍，把妳的感應力全部集中在這整棟大樓裡，鎖定每一個人的思考。」

賽爾拉立刻想通原因，「你覺得局裡有內應？」

修德洛點頭，「一級保險庫是總局裡防守最嚴密的地方，沒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溜進來偷走重寶，除非我們裡面自己出了內鬼——而事情一發生，整棟大樓就全部封鎖，那傢伙一定還在局裡，要想把龍之心帶出封鎖，他非得和內應聯絡不可。」

賽爾拉看著他幾秒，看進他認真嚴峻的金棕色眼眸。她知道收回監視範圍會造成多大影響，而這裡的事情還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解決。

但龍之心，那是魔探局成立的基石。

她點頭。「我能做到。我會請各州的其他共感者支援原本的監視任務。只要有人行動，我就會找到他的。」

修德洛歉疚地盯著她，她能感覺到他傳遞來的情緒正小心翼翼地觸碰他們的精神連結，「謝謝妳，親愛的。我很抱歉，我知道妳為某些行動部署了很久。」

「這是我的份內工作，長官。」賽爾拉盯著他的眼睛看，毫不掩飾她的眼神和她的頭腦對他透露的信任。「龍之心是現在最重要的。」

他給她一個寬慰的微笑，替她撥開黏在額頭上的幾根頭髮，粗糙的指尖親暱地滑過她的臉頰。「今天會是很艱難的一天。」他低聲說。

「而我們會度過它的。」賽爾拉保證道。她輕輕推了他一下，用信心替修德洛稍微抹去一點憂慮。

修德洛感覺到她在做什麼，他也的確覺得好多了。他親吻她的額頭，「我現在得去處理那些公會代表。」

賽爾拉點點頭，看著修德洛高大健壯的身影往走廊那頭走去。

她在那裡站著直到看不見他，才轉身穿過長廊，來到一面挑高的巨大落地窗前。

在這裡她可以看見窗外用魔法影像建造的風景，如今，它正對她展現一片綠草如茵的平原，天色藍得悠揚，雲朵也懶散得浮動著。

她深吸口氣，閉上眼睛，在她的精神世界裡，無數細絲以她為中心向四面八方發散，共感者能夠以精神觸碰別人的思想與情緒，這說法有些籠統，更精確點的表達方式是，他們能將精神力量化為某種形態，某種可以讓他們施力的表現，而每一個共感者都擁有屬於自己的精神井，它的深度取決於共感者的精神強度，但並非挖掘不盡，它也有限度。

賽爾拉的精神井幾乎深不見底，它就像一片既深且廣的黑暗，身處其中，無數小光點都代表一條精神絲線——賽爾拉平時將她的大部分力量都捻成一條條比頭髮還要細的絲線，散佈到所有她可以觸碰到的方向，她的技巧純熟而力量強大，這讓她可以用數不盡的絲線數量和廣大的延伸距離，掌控在她覆蓋範圍下的狀況。

那些光點有些地方密集、有些地方疏鬆。疏鬆的部位她只能感覺到那裡的集體思訊，除非有什麼特別強大的力量反饋，而密集的地方則讓她可以更深一步的察覺範圍中透漏出的想法和情緒。

到目前為止，能像她這樣持續地運用廣且密的精神絲的共感者，全世界也只有賽爾拉一人而已。而她能做到這一點，同時也因為她身後有強大的騎士支撐著，令她不致在無數的思緒中發狂崩潰。賽爾拉嚐過那感覺，共感者的精神隨時與世界連結，當它失控，湧入腦海中的思緒與想法將會像要把你的腦髓都擠出來似的膨脹。

賽爾拉的精神力無比強大，反饋的痛苦也是這千百倍之多。在遇見修德洛之前，她有一段相當艱辛的適應期，她始終恐懼人群、恐懼力量、群離居所。

但她的騎士給了她新生，讓她能運用這力量為他而戰。

現在她集中精神，將絲線一點點地收回，途中她觸碰到幾個共感者的思緒，那是局裡的人。她交代他們加強對轄區內某些地點的關注，但沒有解釋太多原因。賽爾拉同時也是共感者們的首席，他們全部聽命於她。

精神絲以飛快的速度收回，它們在她四周構建成一幅圖景，用堅實的石塊、高聳的尖頂、細密的欄杆、旋轉的階梯，不斷增高、增高、增高，每一處絲線都在歌唱，然後調和成一曲龐大的協奏曲，如同它所建造的高塔，攀升入雲，團團包裹著賽爾拉，讓她在這裡面既安全又穩固。

它是如此密集、閃閃發亮，銀光幾乎要漲滿整座井。那些溢出來的部份在她周遭流動旋轉，越轉越快，她的精神嚮導開始拉扯成形。

那是一隻北極燕鷗，它純白的羽毛尖端都閃耀著一點銀光，讓它整個身體看起來閃閃發亮，只有頭部、尾羽、翅膀末端是優雅的灰黑色。賽爾拉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她的精神嚮導了。一個共感者需要非常強大的集中力才能讓精神嚮導成形，而賽爾拉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把自己的精神力散播出去。

她伸出手，讓她的精神嚮導可以停在她的手臂上。它的銀灰色眼睛熱切又溫暖地看著她，發出一陣輕柔的鳴叫。

「哈嘍，夥伴。」她說：「現在我們有任務得做。」

燕鷗清脆地啼叫，展開它燦爛的羽翼。

「Shit！」布蘭琪用力掛上電話——或許應該說摔，因為那可憐的機器正支離破碎地躺在地上。

該死的總局電話竟然打不通！她怒火中燒的想，她找遍了所有在總局裡的聯絡人，沒一個接電話，連手機也不接——包括今天在裡面考試的兩個小子。

他媽的現在到底怎麼回事？！

如果她再聯絡不上巫塔拿到許可，她就不能解剖屍體採證，而採証這檔子事根本就是在和時間賽跑，時間拉得越長，證據就流失得越多——有鑒於那群老不死的有多排外，她絕對不會不透過總局就直接找上他們——巫塔聽說有個女巫掛了，第一反應不是要他們找出兇手，而是立刻派人來把屍體回收，表面上說是為了避免巫師的屍體被拿去做什麼不法勾當，但誰都知道他們永遠想的只是保全面子和私刑報復。

而且她也連不上總局的共享資料庫，完全沒辦法查詢死者身份。

「該死。」布蘭琪冷啐一聲，大步奔往樓下法醫室。

愛西婭看她激動地闖進來，瞪大眼睛問：「怎麼了？拿到許可了嗎？」

「不管了，直接動手。」布蘭琪說，甩下外套，穿上防菌衣就要往驗屍室走。

愛西婭匆匆加入她，「妳確定？巫塔不會允許的。」

「只要我能抓住兇手，管他允不允許。」布蘭琪說，顯得有些焦躁，愛西亞敏銳地注意到這一點。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她問。

「聯絡不上總局，資料庫也被封鎖。」

「什麼？！」愛西婭萬分疑惑。「怎麼回事？」

「如果我知道，還用在這裡跟妳聊天嗎。」女豹人沒好氣地回答，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局裡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不能等他們解決，天殺的誰知道那要花多久，而在那之後，妳肯定採不到任何咒跡。」

愛西婭同意但慌亂的點頭。她顯然還在為可能即將違規的行為擔心，但她也知道布蘭琪說的沒錯，於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布蘭琪注意到這一點，她停下腳步，「這就是為什麼我要親自下來的原因。」她說。

愛西婭不解地瞪著她。

「我在現場官階最大，妳不過是個協助員工。」布蘭琪冷著臉，繼續往前走。「有事他們會來找我。」

「……噢！」愛西婭花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她小跑著追上女豹人。

她不知道要說什麼，而布蘭琪也沒指望她說什麼。她們一起走進驗屍間，那具屍體已經被送過來，就放在驗屍台上。

法醫室助理茉莉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開始吧。」布蘭琪揮揮手。

當茉莉替屍體清洗整理，同時也對她身上所有痕跡與跡證進行採樣的時候，布蘭琪就在一旁看著，從頭到尾不發一言。

屍體很快被整理乾淨，愛西婭拎著她的工具箱上前，為屍體做全身的覆蓋採證。但結果令她很失望，因為咒跡顯示除了女巫本身的魔法鹼痕跡之外，沒有任何發現。

「她身上沒有魔法運行的痕跡。」愛西婭說。這回她把握了最佳黃金時間，不過依然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證據，這就表示這女人身上真的沒有任何魔法發生。不管是她施用的，或是被施用的。

布蘭琪歎口氣，「看來兇手很小心，而且沒有直接在屍體上進行儀式，他把器官取出來就拋棄屍體了。」

太好了，接下來是儀式學的專門領域。她可一點也不擅長這個——給她一個目標、她出擊，一切就簡單得多了。可偏偏她現在完全不知道目標是什麼，她得靠自己去找出來。

她從背靠牆的姿勢站直，吩咐茉莉。「把所有拍出來的照片全部傳給我，去把全像素掃描儀拿來，做一次全身掃瞄。」

茉莉點頭，從儲物間推來一臺儀器，它下面有滾輪，上方則長得像一道拱門。她將儀器上的卡槽固定在驗屍台兩側，連接上電腦，拱門內側閃動幾下，裡頭的掃瞄燈亮起，在拱門內部形成一道藍色光牆。

茉莉從屍體頭部開始掃瞄，正面一次、背面一次，接著連同照片資料一起傳到布蘭琪的手機裡去。

「為什麼妳要全像素掃瞄檔案？」愛西婭問。

「我需要咨詢專家。」

「什麼？妳要找誰？私人機構嗎？妳要把一個女巫的身體資料交給一個妳不知道他會拿來做什麼的人？！」愛西婭不敢置信地說：「這可不只是違規那麼簡單，布蘭琪，巫塔會把妳撕了。」

「總局規範我背得比妳熟，不需要妳提醒。」布蘭琪迅速回答，讓茉莉把儀器收起來。

法醫助理離開後，她走近屍體，打量頭部。

「妳要幹什麼？」看她打量著屍體，又從旁邊拿起一個透明瓶子，愛西婭不安地問。

布蘭琪沒理她，她抓起一旁的手術刀，在愛西婭還來不及驚呼的時候，撥開屍體的眼皮，一刀剜下右眼。

愛西婭倒吸口氣，無法動彈。

布蘭琪神色自若地把眼珠裝進瓶子裡蓋好，擦去沾到刀子和屍體眼瞼處的多餘血液，把棉球塞滿空掉的眼眶、闔上眼皮，再若無其事地將白布蓋回去。

這時候茉莉正好回來。

「收好屍體。」布蘭琪說，盯著茉莉把屍體推回冰櫃室，這才轉身離開。

愛西婭終於從震驚中醒過來，幾步追到布蘭琪身後。

「妳到底想要做什麼？！」女藥草師從牙關間擠出質問。

「我需要咨詢專家。」布蘭琪給了她一個專門用在智障上的眼神。「妳可以試試讓我再說一遍。」

「那不是……重點是那顆眼珠！妳要帶著一顆眼珠幹麼？！」愛西婭覺得自己快瘋了。「妳在破壞屍體！而且妳不會不知道洩漏『屍體資料』和『屍體的一部分』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妳會惹禍上身的！」

「噢，真好，我正需要一點來提神。」布蘭琪脫下無菌衣、走到外面拿回她的外套。

愛西婭也跟出來，試圖再說些什麼說服她。但布蘭琪轉身朝她露出牙齒威脅，「聽清楚，妳最好忘記妳看到什麼，如果妳沒辦法自己忘記，那麼我不介意幫妳的忙，但那不會很舒服的，明白了嗎？」

愛西婭點頭如搗蒜。

「很好，現在妳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回妳的店裡喝茶去。」

布蘭琪看著女藥草師遲疑地走進電梯，在電梯門緩緩闔上後，她轉而走向樓梯，邊走邊掏出手機撥打電話，電話接通，傳來一個油滑的聲音。

「午安，甜心，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我說過要是再讓我聽到那兩個字，我會親自把你的心臟挖出來用糖醃，米卡巴。」布蘭琪冷冷道。

米卡巴是她在之前任務中認識的線人，人面很廣，知道很多地下門路，只是有點見風轉舵的滑頭麻煩，但對布蘭琪而言那只是小問題。

聽見她的聲音，米卡巴的嗓音立刻換成噁心的諂媚。「噢——我不知道是妳嘛，好吧，有什麼我可以幫妳的嗎？」

「我要知道你那邊裡我最近的巫士團據點，最好是專精儀式的。」

「巫塔？」

「米、卡、巴——」布蘭琪確定自己把每一個音都拉長到足夠讓對方感覺她的不爽。

「好啦！好啦！但我說真的，老大，妳要問儀式找巫塔不是更快嗎？」米卡巴抱怨著，同時她還聽到敲打鍵盤的聲音像機關槍掃射一樣飛快響亮。他其實並不真的在意這個問題，只是習慣性打屁。

「好了，我找到一個，劍之湖女巫團。她們是我所知道比較老的巫士團，也許符合妳的需要，離妳的位置大概四十分鐘。要我介紹嗎？」

「告訴她們我半小時之內到。」米卡巴靠各種仲介為生，他會從布蘭琪這裡收取一筆咨詢費，但她知道他也會藉此向巫士團收取報酬。布蘭琪懶得在意這個，她只在意她得到她想要的，至於米卡巴會得到什麼東西那看他自己的本事，所以他們向來合作愉快。

「謝謝惠顧，老大——咨詢費要開收據嗎？」

「不用。」

「噢，所以是祕密行動？」仲介商顯然聽出端倪。

「管好你的耳朵和嘴巴，米卡巴。」布蘭琪用這句話代替回答，她已經走出警局大門，來到停車場，找到她的機車。

「把位置發到我的手機上，然後聯絡好人，遲一秒我就讓你的嘴做到它這一輩子做不到的事情。」

「了解，老大。對了，我可以問一下妳可以讓我的嘴做什麼嗎？」米卡巴的聲音裡是單純的好奇。

「我會讓它咬掉你的耳朵。」說完，布蘭琪就掛斷電話。